屋内的二人看见宁昫宸竟还在想这件事,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到些许无奈。
“你还没放弃啊少爷?鹤鸣画室里的监控摄像头一直好好在天花板上呆着,都没被拆。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他们预想过宁昫宸听见这句话的很多种反应,可能是哭得更大声,也可能是气得去找季斯时算账,却独没想到眼前这种。
宁昫宸伸手抓过一个空了的牛奶瓶,将瓶口对准他们。
“你们是真的爱阿鹤吗?”
“为什么你们现在,在看见他和别的人在一起亲亲我我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该说说该笑笑?你们不痛吗?”
宁昫宸的声音抖得厉害,和举着玻璃瓶的手一样抖。
“我知道了,你们根本不喜欢他,你们对他的追逐只是欣赏一个新奇的造物,只是肤浅的沦于表象,只是对循规蹈矩生活中猛然出现的一抹亮色的好奇。你们对他就像是收藏一个精致的,有升值空间的手办,甚至可以和商业伙伴共享。”
他一口气说了半天,越说抖的越厉害,最后甚至一屁股跌在冰凉的地面上。他低着头,眼睛追着玻璃瓶不放。
“可我不一样……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我真的爱上那个不一样的人,爱上那个什么都不图却第一个去救我的人……”
“我想和他在一起,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他,可他既不图我的钱又不图我的人……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他对我像对季斯时一样…”
一直横行霸道,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少爷终于饱尝爱的酸涩,他将手中的玻璃瓶看成了时鹤鸣,珍之重之地将其抱在怀里,把脸贴了上去。
“妈妈……。我想和他在一起…”
见宁昫宸委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裴临渊叹了口气,伸手试图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起来吧,地上凉。”
“昫宸,不是我们不爱他,而是我们的爱只能到这里了。”
“都是成年人了,生命里爱情只占一小部分,别把爱情当作你人生的全部,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裴临渊自认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晰了,可当他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人的眼睛,便知道那人半点儿也没听进去。
宁昫宸放下玻璃瓶,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头顶,在他高挺的眉骨下团成一片漆黑的影子。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试图安慰自己的二人,有些神经质地咬紧了嘴唇。
裴临渊看着宁昫宸骤变的神情,他许是疯了,竟觉着这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有了和他母亲一样,阴狠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眼神。
“顾云舟,裴临渊。你们得帮我,必须帮我。”
帮,能不帮吗。
裴临渊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宁昫宸欢欢喜喜地把一兜子a4纸分成三堆摆在茶几上。
宁大少爷今天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缠时鹤鸣缠到底,不惜用绝交威胁他调查季斯时,捉他的把柄。他前脚刚和人家说那把柄是这么好抓的吗,后脚成堆的资料就递到他手里了。
他一看,好家伙,季斯时这家伙的黑料都凑得上一副扑克牌。
替考,斗殴,伪造学籍……连季斯时这个名字都不是他自己的。
他有点支持宁昫宸去闹了,季斯时就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他对鹤鸣的爱又能有几分真。
宁昫宸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气势汹汹地敲开画室的门,不由分说往里闯的时候,完全没有自己在无理取闹的自觉。
相反地,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对自己即将在爱人面前揭露卑鄙之人真面目的喜悦,甚至还带了点隐秘的,救爱人于火海的美妙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