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祁时安气得鼓起脸颊。
老师好过分!居然用腰带绑我的手!
时鹤鸣见小皇帝盯着地上的腰带愁眉苦脸,心里头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是他不好,是他不知节制太过放纵…
因为没有腰带,祁时安只好用手拢住散开的衣襟,谁知他一条腿刚触到地面,膝盖就像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如同断了翅膀的鸟,不受控制的向地面摔去。
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时鹤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祁时安的胳膊将其扯进怀里,无比自责地问怀中人是不是伤到了。
“不是后面,是膝盖…”祁时安看着时鹤鸣这样子觉得新奇无比,肚子里冒了点坏水,伸手掀起自己的衣摆露出青红肿胀的膝盖,故意挤出哭腔对着时鹤鸣诉苦。
“呜呜呜老师,安安好痛!”
小皇帝骨头细,皮肉又嫩又白,青红的一块就像鲜花开在雪地上,既狰狞又显眼。
时鹤鸣愧疚的不得了,捧着那一双腿想碰又不敢碰,生怕自己手重,没减轻疼痛反倒弄得安安雪上加霜。
祁时安贪婪地盯着看不停,将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尽收眼底,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安安骗老师的,一点都不痛!真的。”
他休息了一会儿从时鹤鸣怀里钻出来,为了展示自己所言非虚还在地上蹦哒了几下,见时鹤鸣皱着的眉头有了展开的趋势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
“老师,安安下了早朝就回来找您!”
祁时安像个花蝴蝶,轻飘飘飞到门口又转头快快乐乐地冲时鹤鸣挥手作别,却在脚步踏出房门的瞬间沉下脸。
郑保正弓着腰揣着手低头等在门口。
“那群老家伙又出什么事了。”
郑保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回话:“回主子,检察署来报,今早霍将军同沈相共乘一车上的朝。”
祁时安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飞扬的袖子甩了郑保一脸,君王的袖子上密密麻麻地嵌着数颗宝石,宝石有棱有角,打在他脸上又疼又痒,可他动也不敢动一下。
“走,去看看这俩人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
“是——主子。”
金銮殿上,九条金色蟠龙盘在柱子上冷眼观察着底下群臣。
千年来殿上和殿下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功名利禄,黄袍加身,不过是浮云一抹,千古繁华转瞬即逝,唯有它默默的守在柱子上,纵观沧海桑田。
它们眼皮子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千年前唱响的大戏,今日也照常唱起。
底下文武百官如泥塑木雕垂首侍立,霍光和沈樑一左一右地站着如同两座沉默的大山,殿内落针可闻。
而年轻的君王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
“陛下!臣斗胆,再次恳请陛下明察江南监御使时鹤鸣僭越一事!”霍光的声音撕裂了凝滞的空气,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众人或震惊或暗喜的目光下,身着朝服的霍光向前一大步,对着君王深深一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卷厚厚的絹书。
“陛下,这是江南包括长阳,临安在内的十余县百姓的联名请愿,江南百姓听说监御使时鹤鸣被捕入狱,寝食难安,纷纷涌入各地县衙联名请愿。臣刚巧率军经过此地,听闻此事,百感交集,遂应百姓要求携了这絹书入京,呈于陛下。”
祁时安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按在冰冷的扶手上。
他眯起眼,挥手示意郑保将接过絹书,郑保得了示意,小跑着下了玉阶,接了霍光手上絹书又马不停蹄地跑回祁时安身边,未等气喘匀便将絹书从左至右徐徐展开。
絹书不算长,三尺有余,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其中最瞩目的莫过于两人。其中一人的字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字体娟秀,字迹暗红,带着一股铁锈味,是余敏慧;另一人字写的极大,张牙舞爪地占据最上方,字体飘逸狂放,是沈思危。
好你个霍光!竟拿这东西要挟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