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低估了青春期在人脑里的烙印。
那些未说出口的告别、未完成的承诺,像种子一样,落进身体里,哪怕她极力忽视,它们还是悄悄发了芽。
车子驶上国道,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
外面很冷,她将车窗开了个缝,以避免自己再被过去裹挟。
她侧头望向窗外,玻璃上映着她有些疲惫的轮廓。
夜幕降临,她抬眼看着天空厚重的云,以及偶尔飘进车内的落雨。
“江城现在在下暴雨,这里是不是也快了?”她极度平静地问道。
程明笃轻轻点了下头,声音清沉:“刚才看了下天气预报,十点前后有雷暴预警。”
叶语莺“哦”了一声,语调淡得几乎没有情绪,没有露出什么担忧,“那很遗憾。”
初冬的雷暴天,印象里应该是很难熬的,寒风狂烈而刺骨,一去户外就能顷刻被浇湿,还有广告牌掉下来砸到人的危险。
经历车祸后,她的内心仿佛长了一层老茧,对很多潜在的危险感到迟钝,比如极端天气。
“那雷暴降临之前,我们能顺利回去吗?”她不经意地问道。
程明笃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目光仍旧平稳地看着前方的路:“按导航的估算,再过两个小时能到江城。”
他续道:“只是……我们远离了蓉城的雷暴,就会进入江城的雷暴。”
“那就……再看吧。”叶语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窗外的雨渐渐密起来,风卷着水珠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音,像是某种节奏缓慢的低语。
外面的风裹着几滴冷雨打进来,落在掌心,迅速滑落,冰得发疼。她没有擦,就那么任由水珠在掌心晕开,变成了温热的泪痕,像是让疼痛有了载体。
她的手下意识放在腿上,指尖有节奏地摩挲着外骨骼的接缝处。
这种冰冷而细腻的金属质感,让她很迷恋。
车子继续行驶,驶入更深的夜色中。
在上高速之前,却发现红色车尾灯充斥前方的道路,接二连三的汽车排着队掉头,电子导航也提示前方封路。
程明笃踩了刹车,将车速缓缓降下来,看着前方的混乱路况,眉头微皱。
“封路了。”他说,语气依旧平稳,却听得出一丝凝滞的判断,“可能是塌方或者事故。”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