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半年前,威普多因为一场高热意外离世,而他作为镇上唯一的医士,几百号人的头疼脑热都指望着他来救治。
当他也病倒时,原本还不屑于找梅拉看病的人们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为威普多继承人的身份,关键是,梅拉的医术确实毫不逊色于她的父亲。
于是威普多的葬礼一结束,梅拉便正式接过了他的衣钵,成为了镇上新的医士。
平日里除了给大家看病以外,梅拉依旧会三不五时的上山采集草药。
而塞拉斯,就是在梅拉某次上山途中偶然遇到的可怜小乌鸦。
那会儿塞拉斯身上的羽毛都没长全,只有薄薄的一层,还是只雏鸟呢,就倒霉地从树上的巢穴中掉了下来。
因为摔断了几根骨头,疼得小塞拉斯不停地发出细弱的叫唤。
然而这时候,巢里只有小塞拉斯同样尚未成年的兄弟姐妹们,即使它们听到了小塞拉斯的呼痛声,也只能仰着脖子哀哀回应,却无力将它给救上来。
幸好小塞拉斯的声音在吸引了其它野兽之前,先引来了正在附近的梅拉,否则它这么大点的小鸟,大概只能被当成小点心一口吞下。
听力极佳的梅拉没有错过风中传来的那道若有若无的叫声,应该是什么小鸟在叫吧?她想。
只不过她的脚尖诚实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转,不继续上山了,改为顺着声音的来源一路找去。
果然是只小鸟在叫,梅拉看见了瘫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小塞拉斯,还是只丑丑的小乌鸦。
看样子,它应该是不小心从树上的巢穴里掉了下来。
梅拉抬头,一眼便找到了圆圆的碗似的巢穴,顺便估摸了一下巢穴所在的高度。
是有点高,但对于爬树本事一流的梅拉来说,倒也不是爬不上去。
换做别人,这会儿应该就想着该如何把小乌鸦送回家了。
但梅拉不一样。
她想,既然是她打算救的小乌鸦,凭什么要再还回去,当然是要捡回来当自己的鸟了。
于是,梅拉俯身,捡起还在瞎叫唤,甚至因为她的举动叫得更急更慌的小塞拉斯,用双手捧在掌心,连草药也不采了,就这么一路下山,回到了属于她的屋子里。
回到家,梅拉随手将小塞拉斯放到了桌子上。
而她则经历了一阵东翻西找,终于找出了她藏在柜子最深处的治愈药剂,顺带还拿了把勺子过来。
没办法,小塞拉斯目前还是太小了,梅拉没法把药水从它的嘴里硬灌下去。
只能先滴了一些在勺子里,浅浅的一小湾湖泊似的,倒映着梅拉水草般幽绿的眼睛。
梅拉用了点力,勺子硬生生顶开了小塞拉斯的喙,顺着将药水倒了进去。
小塞拉斯不出所料的对梅拉要喂给它喝的东西非常抗拒,扑腾着翅膀,甚至笨拙地腾挪着受伤的身体,转身想逃。
可惜被梅拉提前看穿了它的意图,邪恶的手伸过来,一把禁锢住了巴掌大的小乌鸦。
于是小塞拉斯被迫喝光了勺子里的药水。
确认勺子里一滴都不剩后,梅拉总算把它挪开,自顾自地去忙别的事了,任小塞拉斯在她身后像呛了风一样疯狂地咳嗽。
过了好一会儿,小塞拉斯总算缓过了劲,它原本就有些蔫,这下更是直接将自己蜷缩起来,警惕地打量了一圈这个陌生的环境。
周围都是些它从没见过的东西。
包括它屁股底下这个高高的,用许多块木头搭起来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