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是梅拉主动要求的,乔安妮便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整件事说起来,还得回到乔安妮被霍华德带走之前。
昨天,霍尔像往常一样,趁着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便推着木板车离开了村子,一路上谁也没有惊动。
乔安妮则待在家里,先是去把栅栏打开,让养了好几年的几只大白鹅自己出去觅食。
随后她拿来纺锤,坐在椅子上,将提前处理好的荨麻不断捻成丝线,为接下来的纺织做准备。
一个上午的时间悄然过去。
正当乔安妮感到腰部发酸,忍不住站起来绕着屋子走一走的时候,霍华德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说闯其实也不算对,因为霍华德是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进来的。
“好久不见,乔安妮。”霍华德假惺惺地同乔安妮问好。
那双与霍尔如出一辙的褐色眼珠滴溜溜地不停打转,只不过越看越是嫌弃。
无他,在见惯了好东西的霍华德眼里,这个家实在太穷了。
既没有柔软的地毯,也没有色彩华丽的挂画,家具更是少得可怜,一台手纺车就占据了大半个角落。
霍华德嫌弃的嘴脸落入乔安妮眼里,本就不欢迎霍华德上门的乔安妮直接抿紧了唇,冷冷地道,“是好久不见了,上回见你还是在葬礼上。”
那是霍尔父母的葬礼。
尽管霍华德已经有八九年没回来见过他的父母兄弟了,而霍尔与霍华德本身的感情也算不上深,但父母的葬礼这种大事,霍尔总不好不通知他。
于是跟乔安妮商量过后,霍尔还是托人捎了个口信到镇上,通知了霍华德举办葬礼的时间和地点。
然而一直到葬礼开始前,霍华德才匆匆赶了回来。
好不容易,等霍尔请来的牧师做完仪式,棺材下葬后,霍华德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他说,要求霍尔将父母留下的财产与他平分。
“平分遗产?”
前来参加葬礼的亲戚与村民们听到霍华德的话,忍不住小声地议论起来。
感受到那么多人的打量,霍华德浑然没有流露出窘迫的模样,反而昂着下巴,捋着唇边刻意留出的一道小胡子,态度十分的理直气壮。
“按照王国的继承法,我本来就应该拿走三分之二的遗产,如今只分走一半,已经够对得起你这个弟弟了。更何况,我还没要求你把土地的那份钱也算上呢?你就知足吧,霍尔。”
霍华德对霍尔道,仿佛是在施舍。
而霍尔黑着脸,大声地驳斥他,“当初明明是你看不起家里的这点钱,也不愿意和父亲一样继续当个老老实实的农民,娶了一名商人的女儿后就跟着人搬到了镇子上,再也没有回来。父亲没办法,才把土地留给了我来种。”
结果现在霍华德却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他的?霍尔必须得为自己继承了父母的钱和土地向他支付代价,简直可笑至极!
乔安妮站在霍尔的身旁,同样为自己的丈夫愤愤不平,但她只能捏紧了粗糙的麻布裙摆,一言不发。
因为霍华德没有说错,这就是王国明文规定的法律。
哪怕霍华德这些年的行径让人不耻,但他作为长子,天然在继承权这一方面拥有着霍尔所没有的优势。
如果霍尔不同意平分遗产,霍华德是能把他告到领主面前的。
而还没有离开的牧师,就是霍华德最好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