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完方木,裴彧扫了眼坠在后面的马车,面无表情转头加快行军速度。
徽音恹恹的靠在马车内,颜娘在一旁替她按摩穴位,她趴在颜娘怀中,闭目养神。
昨日睡得太晚,今早又担心误了启程的时间,她早早就收拾好等在驿站内,一夜未睡好,加之道路陡坡,马车狭小不稳,此刻脑袋异常晕眩。
临近午时,抵达中东门,城门外已久候一队赤甲兵士,整齐肃穆的注视来人的方向。
一轻骑官员策马驶来,他头戴武冠身着甲胄,阔面脸,眼神如鹰,在距离裴彧三丈处翻身下马,恭敬的立在裴彧面前,拱手行礼:“城门校尉李赣,奉陛下令在此迎接裴将军。”
裴彧勒紧缰绳,朝他颚首,吩咐驰厌将徽音先行送回裴府,他进宫向陛下复命。徽音的马车走远后,裴彧收回视线,跟着校尉朝着南宫朱雀门方向骑行而去。
南朝宫殿威仪地广,规模巨大,占长安城大半面积,包含未央宫,长乐宫,建章宫及北宫,色彩富丽典雅、威严壮丽。
宣室殿外,裴彧卸甲退履上殿,守在一旁的王常侍上前引领他走进宣室殿,语气恭敬:“恭贺裴将军平定东瓯,您少年英才,实乃我南朝之福。”
裴彧低头整理手腕上的护袖,光影打在他右侧脸上,嘴角带笑:“臣子本分,常侍谬赞。”
宣室殿分前,中后三殿,前殿是举行大朝会,接见属臣的地方。中殿则是陛下书房,与近臣商议政务之地。
进入中殿后,殿内无人,龙脑香在博山炉内静静燃烧,正中间摆放一座彩绘云母屏风,右侧兵器架上挂着皇帝佩剑“思召”,刻有铭文上应星宿,下斩奸邪。地板下设炭火地龙,室内温暖如春,泛着淡淡的椒香。
一道洪亮笑声自屏风后传来。宣帝头戴冕冠,其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双丹凤眼如炬,身着玄朱金线曲裾袍,从帷幔后踱步而出。
裴彧上前一步跪拜行礼:“下臣裴彧,恭请陛下万安。”
“起来吧。”
宣帝双手插腰,走至正中紫檀木矮榻上跽坐,同时招呼裴彧坐在他身前的锦席上,语气和蔼,“坐。”
“东瓯这一仗你赢的漂亮极了!扬我南朝国威,朕心甚悦。加封食邑二千户,领虎贲中郎将,掌虎贲宿卫。”
裴彧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再拜下去,“下臣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
宣帝大悦,“你还想要什么,朕都满足你。”
裴彧噙着笑,“先攒着,下次再找陛下要。”
“依你。”
宣帝抚着美髯须,伸手虚扶了一把,揶揄道:“起来吧,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多礼,唤朕姑父即可。”
“礼不可废。”
“什么不可废,你快过来与朕讲讲东瓯的战况。”宣帝状似蕴怒,招手示意裴彧靠近些。
裴彧哑然失笑,拖着锦席凑近宣帝,“若传出去,御史又要参臣以下犯上,不懂尊卑了。”
宣帝双眼一瞪,吹胡子瞪眼道:“谁敢?”
他见裴彧一脸不信,也想起了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