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听不懂文绉绉的话,他刻意说得直白了些。
原本他以为的田氏是软弱、纯良、胆怯的,原来她也有许多面。
心软,但不软弱。胆怯,但偶尔会吐露真言。以及这一点连恶都不算的恶意,如同一颗美人痣。
看似白玉有瑕,实则锦上添花。
为何他又在探究她?
宋持砚迈开步,疏离的衣摆掀动带起一道微凉的风。
田岁禾懵懵地摸了摸鼻子。
冰块才刚有了点人情味,怎的一眨眼又冷淡得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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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事不足以惊起波澜,但毕竟是内宅之事,宋持砚自会知会郑氏。
郑氏颔首:“田氏与亲眷早早割了席,也可省去许多麻烦。”
事已说完,宋持砚要告别,郑氏叫住他:“汝父今日来信说要派福嬷嬷来卢城照料照料他儿妇,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就是怀疑我们,才要叫福嬷嬷过来盯着!好在我已让人在道上使了绊子,福嬷嬷此行少说也得两月。”
宋持砚听懂话中暗示,“母亲不必多说,儿明白。”
郑氏便没再多说。
打长子应下给田氏借子一事后,她内心有愧,偶尔也心虚,母子相处的时候彼此一直很客套。
话点到为止,林嬷嬷很快收到了消息,连同郑氏让陈嬷嬷送来的香,陈嬷嬷卖弄着熏香,“这香是宫里传出来的秘方,吸入不会损伤女子的身子,但可以助。兴,认成心里惦记的人。”
大公子比她们两个老婆子想的都要克己复礼,上回的补汤竟然被倒掉了,那晚上虽说两刻钟延长到了一个时辰,但田娘子竟然睡着了!想来没什么改变。
可见两人还都碍于世俗拘束着,需得少一点清醒才好。
林嬷嬷一听不损身子也毫不犹豫,在夜里燃起香。屋里从不点香,田岁禾洗沐出来,咻咻嗅了几下:“嬷嬷,屋里燃的什么香啊,怪好闻的嘞。”
林嬷嬷捂着鼻,“就是驱蛇虫的香,娘子放心用。”
嬷嬷匆忙离开,田岁禾昨夜才被蚊虫咬了不少包,凑到香炉边多闻了两口,不仅要多闻,还要挪到床边。
田岁禾照例坐着等,惊喜地发觉这香不仅能驱蚊,还能让人心神放松,她难得地不怎么紧张了。
陌生公子来了,走到她面前,她蒙着眼,四周也墨黑看不清,但她就是有种面前的人就是阿郎的直觉。
脑子清醒又糊涂的,田岁禾起初捏着寝衣袖摆,等他开始解腰封,她依恋地环住他的劲腰。
宋持砚腰身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