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祁的语气和表情让他觉得奇怪。
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客气地顺势问下去。
但方祁却似乎突然没有了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转话头到最近的病抗突的项目上,聊着一些日常的、无关紧要的问题。
季微辞想不明白他的意图,礼貌和教养又让他做不出中途离开这样的事,只挑着能回答的问题回答着。
侍应生过来上菜,又将桌上的开胃酒收走,换成新的。
季微辞面前的没有喝,被原封不动地收走,换成新的一杯配餐酒。侍应生按照流程想要介绍一番,被方祁抬手制止。
“这家的配餐酒还不错,度数不会太高,可以试试。”方祁转而对季微辞说。
季微辞不喜欢一切会影响大脑思维正常运转的东西,过于兴奋或是混沌,都不喜欢,因此如非必要,他不会碰烟酒。
“我不喝酒。”季微辞摇摇头,简短道。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打破原则。
方祁也不强求,只是又端起酒杯抿一口酒,看向季微辞的目光深沉而复杂。
季微辞不喜欢被这样看,像是被什么人盯住窥探一般,有些冒犯。他不太舒服地拢拢眉心,礼貌起见,没有把不适感表现得太明显。
“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进研究院?”方祁放下酒杯,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问题很奇怪,进研究院当然是为了做研究。季微辞虽然心里觉得疑惑,但回答依然是平静的:“做研究。”
听起来很像一句废话,方祁却像早料到了似的,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回答。
“我记得你毕业前,有很多生物科技公司的科研团队和国外的实验室都向你抛出橄榄枝。”他接着说,“很多地方都可以做研究,最后为什么选择研究院呢?”
这个问题就正常多了。从季微辞读博时就选择加入华东生命科学研究院开始,不止一个人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相比于研究院,企业的科研团队和国外的研究室的确会有更好的待遇、相对宽松的环境,在他们的同门中,有不少人最后都选择了这两种去处。
“没什么原因,个人选择罢了。”季微辞淡淡道。
方祁看他半晌,突然笑了一声,笑完又说道:“我就说,你是我们这些人之中,最纯粹的一个。”
方祁不是第一次对季微辞说这句话。
他们一起去临川参加研讨会的那次,他也说过一次。
明明听起来只是一句普通至极的夸奖,却好像又有什么复杂的意味夹杂在当中,似乎这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这种认知让季微辞觉得有些不舒服。
此时手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他看过去一眼,通知栏里躺着沈予栖的名字。
很奇妙的,这一刻,他心里的那点不舒服瞬间就散了。
点开消息,看到一张图片——是生态瓶的照片。
他认出背景似乎是沈予栖的办公室,才知道原来沈予栖把生态瓶带到律所去了,还摆在办公室书架上最醒目的位置。
下面接着一条文字消息-
它长了好多草。
季微辞倒回去看那张照片。生态瓶里的草确实长高了不少,苔藓的面积似乎也更大了,不似最开始那么精致漂亮,却显得更生动,有种独属于自然的野生感。
他下意识想回复,却又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