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挂断电话前,季微辞轻声说。
二十五分钟后,沈予栖的车停在了那家半开着卷帘门的小卖部门口。
他走下车,却没看到季微辞。心脏突然紧缩,一股强烈的慌乱感席卷心头。看着空荡荡的街头,强压着心中不安,试探地喊一声:“季微辞?”
卷帘门下的黑暗中缓缓走来一双长腿,而后季微辞像只兔子一样从门里钻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包绿色的像零食一样的东西。
实实在在地看到人,沈予栖高悬着的心才重重地落回胸腔,狠狠松了口气。
明明只是三天没有见面,他却觉得似乎过去了好久,甚至有一种久别重逢般的颤栗。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季微辞先开口。
“沈予栖。”他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对方温热的身体就贴上来,拥住了他。
沈予栖僵在原地,双臂虚虚悬在空中,不知该不该落下。
季微辞全凭本能行事,抱上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安静地将下巴搁在沈予栖的颈窝,脸颊贴着对方的脖颈。
他没有抱得很紧,只是贴着。人体的温度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
沈予栖感受到季微辞微凉的侧脸似有若无地蹭着自己的脖颈,像小动物撒娇。
脑子里牢牢绷着的那根名为克制的弦骤然断裂,他收拢双手,将怀中人紧紧扣住,像是要融进身体里,合二为一。
晚秋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席卷而来,刮过冷清的街道,刷下簌簌的落叶,紧紧相拥的两人彼此传导着身上的温度。
沈予栖怕季微辞觉得不舒服,稍稍松开一些力道,轻轻用手沿着季微辞的脊椎一点点往下顺,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另一只手环在他腰间,比量着还没有自己的小臂宽的腰,心里一阵阵揪着疼。
他感受到季微辞散发出的异样情绪,不是悲伤不安或是别的什么,大概是一种空茫的疲惫。对于时刻冷静理智犹如精密仪器的季微辞来说,这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脆弱了。
“我在。”他轻声说,嘴唇克制地碰了碰对方的耳尖。
季微辞在温热的体温和耐心的安抚下慢慢理智回笼,和理智一起归位的是后知后觉的羞耻感。
“……”还被深深拥住的他退开也不是,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沈予栖感受着怀中人正在慢慢变得僵硬,他知道对方大概反应过来了,轻轻笑了笑,体贴地主动放开。
“先回去?”他温声问。
季微辞僵硬的身体又慢慢恢复正常,点点头。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暖风轻柔地从出风口飘出,打在微凉的脸上。
温暖封闭的环境让人觉得更加安全,季微辞系好安全带,彻底恢复成平常的状态。
沈予栖发动车,没有问任何有关这两天发生的事的问题,只是看一眼季微辞抓在手里的那包绿色的东西,笑问:“买的什么?”
季微辞还沉浸在刚才的一系列记忆中,从他莫名其妙打电话给沈予栖,再到电话中幼稚又任性的对话,最后是那个他主动的拥抱。
“……”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做出许多他认为自己绝不会做的事。
同时他也真切地意识到,他对沈予栖的依赖竟然已经到如此地步,在他疲惫不愿思考的时候,在他短暂丧失理智的时刻,沈予栖竟是他下意识的、也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