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看向季微辞,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不敢让他看到这样的我,他知道了,或许会对我唯恐避之不及。”
车开到一条十字路口,又停下来等红灯。
季微辞拢起眉,这回眼镜片都掩不住他眼里的不赞同。
他不喜欢沈予栖这么说。
自己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和语言总结的人,这一点季微辞从小就知道。
他也不认为自己对沈予栖很了解,可他一直觉得,如果要用什么词去形容沈予栖,那一定不会是个贬义词。
这种认知追溯起来,或许从高中时期就存在。
可在感情方面迟钝如季微辞,也从这样几乎是自我贬低的剖白中,直白地感受到了沈予栖对那个人的爱。
如此珍视、如此热烈。
原来像沈予栖这样成熟克制的人,心里也有一块炽热之地是为某个人而留的。
季微辞不懂爱,也从未花时间去思考过爱是什么。
这是他平生头一回见识到爱违背人自私天性的那一面,也是头一回直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条件、不求回报的付出。
这本应只是不痛不痒的认知拓展,他本应是完全的旁观者。
向来如此,他本来就是一个被反复训练、塑造的完美旁观造物。
只是那个被观察的对象是沈予栖,他好像就变得不对了。
“别皱眉。”沈予栖突然说。
而后探过来一只手,轻轻在季微辞眉心点了一下。
季微辞抽回思绪,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有些走神了,这很危险,还好只是在等红灯。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他没有再胡思乱想。
车平稳地被开进地下停车场,季微辞的车位旁边,代驾刚到不久,正从驾驶位上下来,站在原地等待。
沈予栖先下车,去和代驾交接车钥匙,怀里还稳稳抱着放生态瓶的纸箱,似乎生怕它长脚跑了似的。
季微辞锁好车,没忍住笑了一下,心里那点不知来处的郁气也跟着散了。
“走吧。”他走到沈予栖身边,脸上还是个笑模样。
无论如何,他对现在的生活很珍惜。
他从未经营过什么长期的关系,但和沈予栖这段起于八年后的重逢,他想就这么好好的。
这是他自父母过世后,第一次产生想抓住些什么的想法。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