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知道苏恻想要拜托自己什么事,又想到今天受苏父之托,只得无奈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好一点,我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过后几天,宋樾便很快给苏恻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查到了些许线索但仍然还需要些日子。
除夕当天的雪,下得比往几日还要大。
苏恻出府之时,已是黄昏时分。
当马车停在苏府门前的那刻起,他便听到了从府内传出的欢声笑语,那样的声音往几年虽也听在耳边,可远不如今年刺耳。
在他想要吩咐马夫回府之时,管事那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公子,既然到了,就快进府吧,老爷还在等着你。”
苏恻坐在马车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下马车。
雪压红梅,寒风一起,暗香浮动。
正厅之中,炭火烧的正往,将整个屋子烘得如春般温暖。
苏恻看见父亲坐在主位之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见他走入又匆忙将茶杯放下道:“来了?”
苏恻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就在两人之间又是冗长的沉默时。
席间一顿饭吃得苏恻不是滋味,倒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而是那种欢声笑语的氛围让他更加格格不入。
他感到自己更像是一个外人,坐在席面上看着别人幸福的团聚。
多么讽刺!
好不容易迎来结束,苏恻正准备离开时却被苏父叫住了脚步。
“听说你因为一个下人走了有些颓废,眼下见你还不算太糟。”
苏恻冷眼看了苏父一眼道:“如果你叫我是为了说这个事,恕我无可奉陪。”
苏父见他当真准备离去,又出声制止他,从抽屉中拿出一支毛笔,只不过看上去略显粗糙。
苏恻听到苏父走至自己身边,颤颤巍巍道:“恻儿,送你的。为父记得你一直想要的。”
苏恻看着那支毛笔良久,曾几何时,他也曾艳羡过旁人有父母亲手制作的毛笔。
只不过他一直未曾得到,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在他以为自己早已不需要的时候。
苏父又拿着毛笔出现在他的眼前,告诉他自己一直记得。
但为什么,一直记得却现在才愿意给他。
就在他对这迟来的父爱犹豫不决时,听闻苏父说道:“为父知道你这么多年恨着我,为父也自知当年对不住你母亲,但你得允许为父一时糊涂,犯下的错啊!你的妹妹们都是无辜的。我将来走后,她们也威胁不到你任何利益,为父只希望你能善待她们。”
苏恻闻言忽然攥紧了手,望着鬓边不知何时生出更多白发的父亲,说道:“就因为父亲一时糊涂犯错,我的母亲便要病死床榻,我便要背上克母灾星的名声。在父亲你因糊涂醉倒温柔乡的日子里,我在房间被同龄的孩子扔石子。父亲,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办法和让你犯错的女人生下儿子,父亲又怎么会想起我这个孩子?妹妹们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了吗?”
苏恻收回原本想要抬起的手,露出一个笑容道:“父亲,不觉得这给一个甜枣再打一巴掌的事对我早已不管用了吗?”
许是苏父见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法竟会令苏恻如此反感,索性换了一副面孔道:“恻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你的妹妹也始终是你的妹妹!你身体里永远流着我的血液,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苏恻冷眼看向苏父,讥讽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或者说从未出现过。这苏家的身份,我不要也罢。”
“好啊!”苏父气的胡子不可自抑地颤抖着:“好啊!我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吃我的,用我的,不仅出口不逊,还要脱离苏家关系!那你既然这么不愿意做我苏家子嗣,那就请便吧。权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爆竹声在街道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