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养的那个食铁兽已经太大了,李凤遥干脆圈了个地办动物园,卖门票让人进去玩,用来养这些吞金兽。
李凤遥指尖漫不经心地梳理着元宝柔软的黑白毛发,小家伙发出舒适的咕噜声,在她膝上团成毛球。
“好事?”她目光却投向窗外,越过宫墙,“系统,你可知在这大明,好事往往最是难做。”
“国库丰盈,百姓有工可做,有饭可食,这自然是好事。但在这好事之下,涌动的却是能掀翻巨船的暗流。”她声音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冷冽,“我提供的不仅仅是银钱和饭碗,我给的,是选择。”
“女子原本只能靠嫁人生存,佃户原本除了租种地主田地,无处可去,生死操于人手。工匠离了行会,便寸步难行。商贾若无官面庇护,更是举步维艰。他们被牢牢锁在各自的阶层里,如同提线木偶。”她的手指微微收紧,元宝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而我,正在一根一根地,剪断那些线。”
“工坊广招人手,佃户可以去务工,收入或许比交完租子剩下的还多。工匠可以凭手艺进入官办工坊,不再完全受行会盘剥。商贾有了新的货品来源和更通畅的销售渠道,对传统权贵的依附便会减弱。”
“选择,意味着比较,意味着议价的能力,意味着……不再甘心永远被踩在脚下。”
李凤遥说着笑了起来,“杨廷和恐惧的正是这个。他们害怕的不是穷人,而是有了盼头、有了底气的新人。这些人不会轻易再对权贵弯腰,不会再将尊卑有序视为天经地义。”
李凤遥看得明白,她知道她的阶层,她能成为皇后,是她自己坚持,“我是士农工商的底层商女出身,指望士大夫阶层发善心让利,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们的特权、他们的优渥、他们引以为傲的体面,哪一
样不是建立在农工商的艰辛劳作与人身依附之上?我示弱?我即便跪下去,他们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然后更狠地踩上来,将我啃得骨头都不剩。”
“所以,我只能走另一条路。”李凤遥的语气变得坚定,“我必须让农、工、商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让他们意识到,跟着我的新政走,能活得更好,更有尊严。我要让他们结成利益共同体,一捆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他们的力量足够大时,士大夫阶层才不得不坐下来,商量着办事。”
“这个过程,就是杨廷和眼中的‘礼崩乐坏’,却是无数人眼中的‘生机勃勃’。”她轻轻点了点元宝湿润的鼻头,“至于皇权……”
李凤遥顿了顿,“陛下现在觉得新奇有趣,又能充实内帑,自然支持。但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这股力量一旦释放,就不会再完全听从紫禁城的号令。皇权,终究也要在新的格局中找到它的位置。要么适应,要么……”
她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语已足够清晰。
但根本不会这么快,那也是百年之后的事了,他们开放海禁,等百年后新思想开始,这边也会交流出新的规则。
但她这辈子肯定是看不到了,所以不慌。
「他们要是一起反抗,那也很危险。」
“我知道。”李凤遥神色不变,“但他们反弹的越厉害,就越会逼迫农工商更加紧密地向我靠拢。矛盾公开化,有时比温水煮青蛙更好。”
她又不是来革命的,她是来夺权的,这权,当然是士大夫手里的权。
只要大明不亡她手里就行,再说了,张居正应该三岁了吧?栋梁之才在后面呢,不慌,相信后人的智慧。
元宝突然检测出了什么,顿了顿,“宿主,有一个消息。”
“嗯?”
「你怀孕了。」???!!!
李凤遥脑子空白了一下,立场把元宝放一边,站了起来,“青词,宣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背着药箱,跟着青词匆匆赶来。隔着纱帘,太医恭敬地请脉。
指尖搭上腕间,太医凝神细诊了片刻,只见他眉头先是微蹙,随即猛地舒展开,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连忙收回手,起身后退一步,撩袍跪地,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抖:
“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啊!脉象流利圆滑,如盘走珠,已是十分明显!”
尽管早已知道结果,亲耳听到太医确诊,李凤遥的心还是重重跳了一下。她抬手轻轻覆上小腹,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稳了稳心神,声音透过纱帘传出,“果真?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臣敢以性命担保!”太医叩首,声音洪亮。
“青词,赏!”李凤遥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穿透纱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