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目光暗了暗,捏紧杯口,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人推我。”
“谁?”
“你的同路人,毕齐君。”白虞瞪眼看他,语气含怨,颇像是在告状。
秦毕齐原姓涂,是北昭涂大将军的遗子,大将军战死后,北昭皇帝念他功高劳苦,为国捐躯,于是嘉奖他的后代,收他唯一的儿子为义子,改为皇姓秦。
大晟要求北昭送来质子时,原本只定下七皇子秦知衡一个,是秦毕齐自告奋勇,极力请奏随同而来。
两位质子同出北昭,对大晟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秦知衡寡言少语,刚来时平日便是与皇宫贵族子弟们伴读,或是待在简陋破败的质子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就连被排挤辱骂甚至拳打脚踢时,他都不会反抗,只是在嘲笑鄙夷声中自己默默爬起来,带着浑身的伤离开。
这种境遇在白虞遇到他后才缓解。
秦毕齐却对大晟表现出浓烈的恨意,他怒斥秦知衡毫无家国大义,身为北昭皇室血脉却任人屈辱,在学宫听太师讲当今局势时拍案而起……
他不与任何人为伍,无论谁对他展现恶意,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甚至因口舌之争打伤过当朝尚书之子,被关进牢狱九死一生。
可至少白虞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他吃喝玩乐的时间还不够,哪有功夫惹怒一个愤青。
这人倒好,莫名其妙的把他骗到河边,不由分说地把他推下去。
“他是如何欺骗了殿下。”秦知衡问。
白虞支支吾吾起来,“就是……”
他正借酒浇愁时,秦毕齐找到他,说秦知衡在御花园等他,有事和他说。
白虞起初也在怀疑,秦毕齐向来看不上他们,怎么会给他传话,不过好奇心和急切占了上风,他没有深究。
“我说了你又如何,你会帮我报仇吗?”对着秦知衡他说不出实情,眼尾都泛了红,干脆气急反问。
秦毕齐推他落水一事他没告诉其他人,不然显得自己太蠢,而且他怕被有心之人利用,牵连到秦知衡。
殿内寂静无声,白虞咬紧牙齿,他就知道,他把秦知衡当好友,事事都想着他,不许任何人欺负,对方却根本没有在乎过他。
秦毕齐再怎么说和他同是北昭人,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敌国的皇子,说不定还要恨自己呢。
白虞心绪不宁,全然没注意秦知衡何时行至他身侧。
“臣心悦殿下,为殿下报仇理所应当。”
“?”
白虞正委屈郁闷着,一时没反应过来,意识到他说了什么,顿时睁大了眼,震惊又茫然地抬头看向他。
“你在胡言什么?”
“臣自知身份低贱,连殿下的仆人都不如,不敢向殿下表露,又担忧殿下得知后烦扰,反复挣扎这才若即若离。”
白虞彻底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