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状况,Kim眼疾手快地收回了合同,“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没有准备备份,回公司后,立马准备一份新的,呈给两位重签。”
季琮明并未察觉这急转直下的气氛,还以为林鸣修被他点拨,产生了危机感,正在思考策略,因此很是志得意满。
“我把话让车雪齐带回去了,”他继续说,“说柚安这身份,抛头露面已经很尴尬了,拉不到投资的。”
Kim站在一旁头皮发麻,老板这个眼神,分明已经在设想对方的一百种死法了。
靠着他耗尽洪荒之力的应变,最后终于有惊无险分开了两位老板。
半小时后,路虎停在体育场门前,司机下车为林鸣修开门。
Kim拎着运动装备包上了副驾,林鸣修换了身商务装扮,坐在后座,上车后扯了扯领带,眉宇间笼上一层阴翳。
Kim提心吊胆地提醒他:“一会儿八点还有一个饭局,谈港隆城的项目。”
柚安此刻正在广州参加音乐节,这两天林鸣修一个人在港城,便将晚上的时间排满了。
“不去了。”林鸣修说。
车缓停在路边,司机与Kim下了车,林鸣修一人开车,往港珠澳大桥的方向行去。
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漫过挡风玻璃,把路边深绿色的阔叶照得发亮,他盯着那片晃动的影子,喉结动了动。
九点,柚安从音乐节离开,保姆车驶向酒店。
车上,车雪齐不平地说:“我说哪个天王巨星让我没谈成压轴呢,原来是个刚出道两年的电鳗小子。哪条潜规则写了,解约等于降咖的?搞不懂了。”
“没事,我唱得比他好。”柚安淡笑着说。
到达酒店,电梯升到顶楼,柚安跟车雪齐道了别,刷房卡进房间,锁门。
她累得不愿再走一步,仰面往床上一趟,心头浮起名字被灯牌照亮的幸福感。
想给林鸣修打个电话,但他此刻应该在饭局上。只是抓着手机犹豫了几秒,人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恍惚听见脚步声。
有人走到床边,帮她脱掉鞋,然后是袜子。
那体温和气息如此真实,令她半醒。半醒之际,好想好想一个人的感觉,将无根的思绪渐渐填满。
已经习惯了,数不清的时候,演出完独自回到酒店,第二天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床榻上醒来,她从未感到过孤单。就是刚才精疲力尽睡去之时,也没有半点自怜自艾。
怎么做了个梦,梦到他了,竟突然孤单起来?孤单到难过,孤单到委屈?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想要消解这种情绪。
而那气息凑近了。
接着便听到林鸣修低低的声音问:“醒了?”
柚安猛然睁开眼,不确定是梦是醒。
她下意识抓住他的小指,使劲捏了捏,男人皱眉,说:“疼。”
柚安彻底醒过来,坐起身问:“你怎么进来的?”
“找雪姐拿的卡。”林鸣修就着床头夜灯看了看她,手指梳了梳她头发,“抱歉弄醒你了,睡吧,换了睡衣再睡,舒服些。”
“……你是来看我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