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林鹤堂在他办公桌前停留,问他:“你还是要将姓改回去?”
“是的,明天就生效了,”林鸣修如实说,“我会主动对外披露,少不了会有媒体跟进,添麻烦了。”
“非要在这个关头吗?”林鹤堂紧拧着眉头。
他知道给林鸣修多少压力都没有用,像这样比谁更倔的较量,自己是一定会输的,就像从前无数次输给顾祈年一样。父子就是父子,他们姓顾的,是不是祖上跟驴有什么渊源?
“你这无异于给董事会信号,告诉他们我们父子决裂是真的,叫他们把你投下去。”
“所以,请您站在我这边,如果,还相信我的话。”
林鹤堂嗤了声。
原来他不是不懂得服软的,只是在他在意的事情上,分毫不让。
“董事会不是我一言堂。”
“那就听天由命了,”林鸣修说,“相信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信赖大伯那边的,总有人看得出来,我的存在,对四海有那么一点作用。”
林鹤堂摇了摇头,“我不会轻易将你踢出局,但你要知道……”
“我知道,”林鸣修轻描淡写地说,“不是自己人,是得不到您百分之百的信任的,我再也坐不上那个位置了。”
“哼,”林鹤堂拍拍他的背,“祝你好运了。”
“对了,今晚的家宴还是要参加,明天才杀青,做戏做全。”
林鸣修颔首说好。
他与林鹤堂夫妇同乘一辆车去往名人会所,柚安直接从酒吧开车去,大伯一家也来了。
一行人刚进会所,就碰到王氏集团的王德发。四海本来准备收购他们一块园区的使用权,生意是林鸣修谈下来的,王德发各项配合都很痛快。但是最近听说这个后生仔不得势了,四海董事会要罢免他,所以签最后一道合同的时候,王德发故意刁难,一拖再拖。
这时见到林鹤堂,王德发还是很客气的,握着手寒暄了好一会儿,说一会儿送瓶好酒过来。
柚安跟在父亲身后,虽不知这些天林鸣修在公司的遭遇,却明显感到他疲惫了不少,也纳闷这个满面油光的王德发,对他态度比对大伯家三个儿子轻慢得多,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好像时空倒转,回到了他刚跟着父亲的那个时候。
晚餐吃到一半,王德发果真来拜访,先是送上一瓶私人珍酿,又与林鹤堂和林鹏海敬酒。有来有往,林家的小一辈也逐个回敬王德发。
轮到林鸣修时,他说:“大屿山园区的地,还请王总多多关照。”
王德发瞬间冷下脸来,“今天不谈公事。”
“不谈不谈。”林鸣修给王德发斟酒。
他们敬酒喝的是白酒,用喝白酒专用的小酒杯,一杯也就是半口的份量。林鸣修给自己倒酒,用的却是喝红酒的勃艮第杯,倒了满满一杯,一仰头,痛快喝下。
柚安看得胃里一抽。
林鹏海这时开口:“看来,大屿山的项目谈得不顺利啊,鸣修,你把王总怠慢了?”
林鸣修说:“我哪里敢。”
林景琛也搭话:“大屿山的项目搁置得有点久了,肯定是王总有什么不满意。”
“这可不行,不管王总对项目满不满意,我们的诚意还是要有的。”林鹏海说着,找人开了一瓶新的白酒,递到林鸣修手上。
这个过程中,柚安不动声色地来回观察父母,尹晴不好插嘴也就算了,林鹤堂也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看得她焦急烦躁,心口像煮了一锅辣椒。
她忍不住拿脚尖碰了碰尹晴的脚,尹晴仍旧什么反应也没有,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更不舒服了,生理上的难受,刚吃下的山珍海味都要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