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关闸有他们的虹膜扫描记录。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那样晚,两位教授带着刚满十六岁的女儿,利用自己的权限进入临海禁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们人间蒸发,她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四十七天,直到辐射指数清零,她被允许回归正常生活。
不幸中的万幸,身体没有太大损伤,连凋损的头发都经过她五年努力养了回来,万幸中的不幸……白养了。
程冥久久注视藻菌映照下的海贝,时间的感知也被磨损。
终于,离你又近了一步……妈妈。
她想。
窒息与孤独,如同潜伏于黑暗的魔鬼,如影随形缠绕上她的咽喉。在这寂静无声中尤甚。
难怪守则里要求不要呆太久,未必没有为了心理健康着想的原因。
但瞥一眼温顺垂在贴在她脸颊的“发丝”,想到这具身体同时寄寓着另一个灵魂——尽管不知怪物谈不谈得上灵魂,程冥又不禁生出些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
尽管她恐惧着憎恶着无时无刻不想甩掉它,但偶尔有些时候有那么一秒钟……她会觉得,有它陪伴,似乎也不错。
在某鱼菌坚持不懈追问“什么时候给我觅食”的声音里,程冥收起了吊坠。
……
江德馨下楼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看开头299的标注,她接通,耐心等待指示。
“你的新助研怎么样?”
那是一个成熟的女声,年龄和江德馨约莫不相上下,但给人感觉更知性温柔。
“我把浪生浮花藻菌交给她了,她很感兴趣。”
“嗯。”女声的声线虽然柔和,语调却是自带上位者的威严难亲近。不过这淡漠一声后,她又补充一句,“别太拘着她。”
“好的。”江德馨其实有点诧异。
她觉得有些难以形容对方的语气。怎么说呢,像对待后辈,或者更夸张些,仿佛,那是她女儿……但以这位的情况不可能有这样一个后辈。而她对程冥的身世再心知肚明不过。
下一秒,对方漠然的态度更让她打消了这荒唐念头——
“也别太惯着她。假如影响到实验进度,不必保她。”
……
午夜十二点,早已结束一天工作的程冥又回到了研究所。
自从有了这寄生伙伴,她就像养了一只难缠的猫咪,不是在为对方的口粮奔波,就是在收拾对方带来的残局,没有一刻能闲下来。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