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冥越听心脏越坠得慌。
当然,也可能不是她的情绪,是体内那只寄生物的。
它已经完全安静如鸡。
严莉简单介绍完情况,最后,合上相关文件,问:
“可以接受吗?”
“不可以!”小溟在她脑子里发出尖锐爆鸣声。
程冥瞬间拧起了眉,抬手按住青筋暴起的额头,佯作思考为难的样子,努力控制声线不出现异样,“这太久了,你明知道我们的研究正在关键时候……”
“你可以在隔离间工作,我会申请将这期间的实验数据拷贝给你。”
“你确定人隔水三天就一定能活吗?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状况向来不好。”
这已是隐约的威胁——假如我出事,你担得了责任吗?
“会有相关负责人根据你的生理数据调整餐食规格。”
就是说,如果看她撑不住了,会适量提高食物含水比例。
严莉面无表情,简直硬得像块铁,没有一丝空隙可钻。
“……”
程冥久久盯着她,面上表情同样沉寂,只有慢起慢伏的呼吸。
严莉低头在表环一摁,只听“叮”一声细响,但并不来自她的手腕,而是旁边墙壁——
“想好就开始吧,门在你右后方。”
程冥看过去,原本光滑的墙面弹出一块虚拟屏幕,同时轧轧闷响,白墙像昆虫掀开的翅膀,拉开了可供一人穿过的通道。
这是不给她置辩机会了。
“……好吧。”
程冥站起身,停了一下,哧地轻笑。
字词从舌尖抵出时很轻,落下却极重,“不过老实说,严莉组长,我不认为你有权对我用私刑。”
她是猝不及防被打七寸慌了神。
冷静下来想想,就算要审她,也不该对方这个组来吧?
跟保障部打过不少交道,还有曲赢韩许华这些内部人员,她对侦查部分工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于是后知后觉,发现了怪异之处。
她从桌子另一侧绕了个圈,与严莉擦肩而过时,轻声道:
“你也很需要功劳吗?”
似乎随口一句的嘲弄,殊不知,落进后者耳中有多石破天惊。
像一根针、不,是像锋利的钻头,钻开虚假的外壳,涌出脓水,渗出鲜血。
冠冕堂皇的表皮下满是包裹疮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