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冥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麻,神经短暂失去控制,腕部肌肉猛地一颤,将注射器甩飞了出去。
它在跟她抢夺身体操控权,企图阻止。
针管脱落,骨碌碌滚远,但其中液体已经所剩无几。
药剂在生效,程冥稳住呼吸,站起身,“小溟,听话。”
她摸了摸“头发”根部,或许因为小溟在她体内进一步发展壮大,扎在头皮的菌丝还牢固,最多是活动力在下降,卷她的手指没那么有劲了。
她像正常梳头发一样将它们扎好,扣好衬衫,拎上外套。
事情接近明了,既然下定了决心,必须尽快行动,拖得越久,前面她那些异常行为被发现的概率越大。
择日不如撞日。
万一被逮捕,绝对不能暴露小溟。
就算触发警报,她也有机会狡辩。她是有价值的科研人才,事后最多治她个刺探机密罪。
但要是寄生被发现,她只会从研究员变成被研究对象。
……
侦查部员工公寓3号楼17层。
半夜23:23,严莉忽然被腕环震醒。
看见消息,她立马坐起身。
但另一只手还被压着,只能把妹妹摇醒了,俯身道:
“蓉蓉,有紧急任务,我得走了。”
侦查部外勤小组非特殊情况普遍作息是早六晚九,这个点正是好梦的时候。严蓉想跟她多呆,当她在家时睡眠时间就会跟她同步,避免她出门她还在睡、她要睡了她还清醒,总是错过。
严蓉迷迷糊糊,歪过脑袋平放回枕头上,看姐姐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拿起骨联助听设备戴上。
严莉右耳受过伤,听力有损,平时右侧头发偏长就是为遮盖这一点。
公寓套房有两间卧室,姐妹俩各有房间。但之前是严蓉情况不稳定,严莉在隔壁不放心,加了张单人床方便夜里陪护。现在则单纯是严蓉太缺乏安全感,喜欢缠着她,加上不再像以前那样半点不能磕碰,偶尔睡一起也没问题。
当然,只能偶尔。
她俩身体素质没法比,比起严蓉,严莉“皮糙肉厚”得多,一个翻身压到对方绝对会造成灾难后果,导致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严蓉倒是享受,而她只能浅眠。
长久睡眠不足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于是这就成了偶尔哄妹妹的招数,不能常用。
“姐姐……”严蓉慢慢清醒过来,像面对着母兽即将出穴打猎的幼兽,浑身洋溢不舍与不安。
“蓉蓉听话。”严莉伸手摸摸她的头,“明天再补偿你。”
严蓉握住她这只手,拿下来捧在掌心看了看,发现上一次的印子快消失了,照着虎口,不客气地又一嘴下去。
牙口真好……
严莉轻嘶一声,故意做出夸张些的反应,觑她一眼,“这样就安心了?”
“姐姐说话算话。”
亮完尖牙的女孩又变回乖乖妹妹模样,张开手,跟她抱了一下,“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