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庭柔下声音,让贺兰越的愤怒像一把火丢进水里:“别乱动,我帮你处理伤口。”
贺兰越冷冷道:“不用。”
顾云庭只把他的拒绝当作耳旁风,继续自己的动作。
顾云庭此刻实在无意与贺兰越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也无心研究当下最符合原主人设的反应。他面上的一派冷静都全靠强撑,若非他克制力惊人,否则他此刻伸出的手一定在抖。
因为贺兰越的伤实在太过触目惊心。
胸口、腰腹,全都一片血肉模糊,一些创口表面只覆盖着薄薄一层肉,看起来岌岌可危,几乎可以感知到里面的脏器。
而贺兰越胸口的剑伤,居然还在缓缓流血!顾云庭不知道一个小孩怎会有这么多血可以流,而失血如此之巨,竟然还能保持清醒!
他在现代二十几年,算上穿越来的两日,从未见过有人受如此重伤。这样的伤势早应该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贺兰越此刻还能睁着眼睛和他顶嘴,简直是一个奇迹。
“我先帮你止血,然后再清洗包扎其他伤口。”顾云庭边解释,边伸手去揭贺兰越身上被血粘住的碎布,要把创口周围清理干净,方便其他处理。
修长的手指伸来,贺兰越尚那条自由的手臂当即拂去。
然而顾云庭早有准备,他手肘微动,五指向下一滑,反而逮住了贺兰越手腕。
“……”
顾云庭面色坦然地接住贺兰越射来的眼刀,牢牢捉着他手腕往下一压,再双掌合并,把贺兰越两只手关押到一起。
两只手全被没收,贺兰越不由拧眉,他挣了一下,很快发现无用,遂冷漠问道:“师尊想做什么?”
“帮你疗伤。”顾云庭又耐心解释一遍,随后加重语气,“你伤成这样,还不许治,是想死吗?”
“死了又如何。”
“……”
顾云庭一默。他注视起贺兰越,在他的视野里,贺兰越身上缭绕着无数的黑烟——那是魔气,顾云庭这具身体是两相仪的器灵,本体专司镇魔,所以仅凭眼睛就可以分辨魔类。魔族无论混血还是纯种,只要体内有一滴魔血,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之前贺兰越身上也有魔气,但只像是一罩灯的内芯,颜色浓重,却安安稳稳地缩在身体里,而现在贺兰越的魔气,像是被人掀开罩子,又填了一大勺灯油,火苗炽升爆燃,不受控地燎卷。
顾云庭又看向贺兰越的眼睛。少年眼中愤怒与冷酷交织,完全不是能正常交流的样子。
顾云庭暗叹口气,他对贺兰越的混沌冷语充耳不闻,再度将手伸出去,触向贺兰越衣领。
贺兰越无处挣扎,于是冷冷定定看着顾云庭动作,看着那只颜色冷白的手靠近自己,看着手背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出现在自己脸侧。
他霍然偏头,咬了上去。
“……”
手掌边缘微微刺痛,顾云庭默然一瞬,下一刻不由沉声喝喊:“小越!”
他真恨不得能直接把人敲醒!
“你伤得有多重你知道吗?!”顾云庭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