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们乡里有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你还有印象不,小虎,还有刚子他们几个,小时候在村里跟咱一起下水沟玩过的。”
李珩直觉他后边的话情况不太妙。
“他们这不是,今年刚从中专毕业来着,哥你懂的吧,都是年轻人,就跟我一样,都不想回镇上发展,想来省会找个工作,家里都知道你在公安局工作,还是个刑侦队长。”
李珩眼皮一跳。
“然后小虎他妈,我喊二婶的那个,前两天提了东西到我们家去了,说能不能让你,托人给几个孩子安排下工作。”
“最好跟你一样,也在公安局上班。”
“再有个编制,一辈子安稳,再在省会找个本地媳妇,结婚生子,户口迁到城里,连房贷都省了,多好。”
“她说你要是觉得难办的话,可以光在中间做个引荐,她带着特产和上礼的东西去跟你们公安局的局长求情,只要你不嫌弃她一个农村老太太的这门穷亲戚就好。”
“她还说你小时候,有阵子你爸在村口疯疯癫癫的打你,她还上去劝过架,问你还记不记得二婶的好?”
“……”
李纪阳听着这边半晌没动静,不由得心悬了起来:“哥?”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咔哒”一声微响,似乎是李珩在对面点了根烟。
“哥,你说句话啊哥。”
李珩目光呆滞的落在不远的虚空处,腥辣的烟草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修长手指握着烟尾,时不时轻轻在手边磕一下散落的烟灰。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李珩望着北京霓虹灯熙攘的夜色上空,从唇齿间吐出最后一点过肺的香烟气息。
良久,他伸手掐了烟头,握起手机,冷冰冰的对李纪阳撂了句话。
“帮不了,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嘟嘟嘟……”手机里传来被挂断的忙音。
李纪阳坐在自己狭小出租屋的沙发上,周围围了一整圈人,都是农村老家来秦城的亲戚,其中就有刚才两人在电话里提到的小虎,刚子,还有小虎他妈。
“我说了行不通的嘛。”李纪阳小声嘟囔着:“这年头,我哥又不是什么大官,在单位能顾全自己就不错了,哪还能帮忙安排工作。”
“什么帮不了!我看分明就是不想帮!”坐在李纪阳左手边的一大爷愤怒拍案。
“小时候我真是白对他和他爸好了呀!”二婶坐在地上就开始拍大腿哭:“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当年村里家家户户都穷,他爸没人管,我还常把家里剩下的饭给他爸吃,到头来李志斌的儿子就是这么个白眼狼!”
一屋子登时义愤填膺,为首的几个亲戚虽然跟李珩八竿子打不着一点血缘的边,但是不妨碍他们把李纪阳家的小茶几拍的砰砰作响。
“去公安局,就去他工作单位找他去!他爸疯了以后白吃白喝我们村那么多年,现在儿子出息了,大伙说说,这人情应不应该还!?”
“应该啊!”
“老张说得对!早该还了!”
……
“行了!打住吧!”李纪阳实在忍无可忍:“那是市公安局,政府机关,不能随便闹事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被逮进去吗?”
“倒时候真被逮进去了,还不是得靠着我哥的关系早点放你们出来,那他被这么一闹还能给你解决工作吗?”
李纪阳作为村里唯二的大学生,好歹也在秦城呆了这么久,说话勉强还有点分量。
“那小阳你说,你说怎么办?”老叔推搡着他道:“你给出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