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绫看着:“我不想死。”
尺绫继续说:“你有病吧。”
黑蛆如果量化成经济,它足以堪比一个国家,如果量化成刑罚,它足以变成一百颗子弹。
他手上突然多一个违法犯罪的组织,本来就不甚清白的背景,更加洗不清楚,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老头笑笑,只是说道,“你喜欢就可以了。”
他接过账本,没有打开。在这一刻之后的每一秒,他都可以发号施令。
他都拥有着握紧它和毁灭它的选择权力,他能掌控这里的生死。对尺绫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尺绫带着账本走出去,刚到走廊,戴眼镜的男人就上前来,给他一个信封。他模样温文尔雅,带着点笑意:
“尺家主,这是您要的东西。”
尺绫接过。
他走出地下室,打开信封,阳光照射下,不知是视线还是照片,变得扭曲起来。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清晰得诡异,尺绫默声,垂眼看着。
父亲已是死人,他还活着。尺绫回忆往事,宛若隔世。
他撕掉照片,烧毁了-
第二日,尺绫很早就起身,洗漱好脸蛋,去车站等候发车。
车上有几个人,都拿着大袋小袋,还带着馒头饼干当干粮。似乎只有他一个是去小石村的。
尺绫继续靠窗坐,他看到一些以往的风景。他看得很入迷,不知道是否有在回忆。
他记得那里曾经堆满泥石流,现在被修好了。老人坍塌的房子始终没再建起来,他独自一个人走进去。
没有人认出他,没有人对他感到诧异。尺绫一直沿着坡走,往上走,路过村卫生所,路过爷爷奶奶家,路过村委会大院。一路从村东来到村西,他看到帐篷了。
村子刘坐在帐篷面前,蓬头垢面,头发一绺一绺的,身上居住着无数只跳蚤。他身后的帐篷还放置宝贵的无线电机。
疯子刘余光看到他,抬头,呵呵笑道:“我认得你,你是城里来的精神病。
“我有一万年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羽化升仙,或者被美国的炮弹打成碎片。”
疯子刘是第一个认出他的人,他手里拿着枯萎的草,手指交叉编织。
尺绫回答:“我们只有四年没见面。我也没有被炮弹打成碎片。”
“你不是幻象?你不是神仙的分身?”疯子刘狐疑看他。
“可能不是吧。”尺绫答,坐到地上。
“你被刻入村史了吗?”尺绫问疯子刘。他想起大雨里的无线电机。
疯子刘听到这句话,突然跳起来,勃然大怒:“没有!我的无线电机死掉了。一定是他们谋害的!他们说我是大英雄,却害死我的无线电,他们不想给我荣誉,还要把你流放!!”
尺绫安静听着,抱着膝盖。
疯子刘突然安静,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来看望我的?”
尺绫说:“我是路过的。我有一点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