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该料到,拿谢璇衣自己的药阻止谢璇衣,是一件很可笑的举动。
开阳换了北漠王族的装扮,懒懒散散地靠在兽皮间。
按官方的说法,他还没有彻底加冕为王,仍然是预备王储。
可是在实际上,已经没有人能左右他的行为了。
甚至连这一次御驾亲征,都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劝阻。
北漠之人,大多对这位新王又惧又恨。
“孤身闯我北漠军营,倒是虎胆。”
开阳看了谢璇衣一眼,扭头对沈适忻嗤笑。
“你怎么想?”
沈适忻没有看谢璇衣,面色平静,“我说过,我可以留你想要的。银两,商路,甚至城池。”
“前提是,退兵,今夜便撤走,”他顿了顿,“以及,把他全须全尾送回去。”
谢璇衣皱了皱眉,他没听到前因,不知道沈适忻这幅夸下海口的模样,是从何处来的自信。
开阳不知信了几分,面色没什么变化,“你若使诈,北漠便得不偿失。何况,你没有利用价值。”
沈适忻看了一眼谢璇衣,“陛下倒是欠考虑了。他亲自入营来劫,若我没有价值,又何必铤而走险。”
“永军多散漫,想来陛下有所耳闻,若我所言不真,再出兵也无甚损失。”
“不过能少劳兵马,不也是好事吗?”
沈适忻的话说得开阳有些心动。
对方沉吟片刻,半晌没做声。
“但是,放他回去。”沈适忻目光回到开阳身上,声音隐约绷紧,却不敢让对方察觉。
开阳看看他,又抬起眼看看谢璇衣,颇为夸张地啧啧两声。
“你们……倒是让我意外。”
他懒懒地招了招手,“那便如你所说。”
开阳最终还是同意了。
两列士兵半押半推地把二人送出北漠军营时,谢璇衣气上心头,长刀架上对方颈侧。
“你倒是会邀功,会意气用事,偷了主帅密信,明知是鸿门宴却还敢去,沈适忻,你命够硬的啊?”
沈适忻早已习惯,两指轻轻一推,就别开对方的刀,给个台阶下,谢璇衣顺水推舟收回刀鞘。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适忻没说话,手从马柔顺的鬃毛上抚过,选择性忽视了对方的质疑。
谢璇衣也没工夫追究,压抑着心里的不安,先一步上马回去。
可是他心底的不安愈演愈烈。
他总觉得有什么在一点点量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