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和那个同学说:“你帮我修好它。”
同学说:“我不会修。”
她思考:“那你赔钱给我,我拿去给维修店修。”
同学指着她的手表,咿咿呀呀:“你的手表买来的时候就是烂的,不是我弄烂的,它本来就是烂的……”
她生气:“这可是我爸爸买给我的!”
几个小朋友,围着她问很多,你的爸爸很有钱吗?他没有钱就会给你买烂手表。他聪不聪明?他不聪明的话就会给人骗了。他是哪所大学毕业呀?他在哪里工作呀?他真的给你买了这么好的新手表吗?
迟雪被问得脑子一团浆糊,即便如此,她每个问题都肯定回答了。她坚信着爸爸是有钱又聪明的好爸爸,挺直腰杆反驳他们:“他有钱,也聪明,肯定不会给我买烂手表。”
他们一脸不屑:“我不信,我们都没见过你的爸爸呢。”
迟雪看着自己的手表,在想自己的话里那个完美的爸爸。她想得太入迷,都快把自己真正的爸爸郭雨生给忘记。
窗外一路都是槐树,风一吹,到处是飘落地面的黄槐花。这个季节很美好,只要一走出家门口,就有淡淡花香。
迟雪抬头望父亲,仍然不知道他在望什么。她觉得父亲是不会欣赏黄槐花的。
她和郭雨生今天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听说要坐车两小时,经过数十条路,到达快一百公里外的隔壁市。
他们要去出行,可能是旅游,也许吧……迟雪这样想,突然活泼弹起,扯着嗓子问:“爸爸,我们等一下是要去游乐场吗?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说那里有游乐场。”
郭雨生听到女儿呼喊,身子动动,面庞侧过来看女儿:“……啊,可能吧。”
迟雪已经心里笃定了,父亲就是带她去游乐园,她开心地继续低头看手表。
郭雨生的气息逐渐柔和,他低下眼皮,额头靠着窗户开始长久缄默。掉落一地的黄槐花卷动,他定定地望着,也许在胡思乱想,直到黄槐花被车流吹散-
车到了酒店,一众师生下车,经历过长途奔波后大家都很疲惫,只顾着搬运行李。
尺言定了一个房间,眼镜学长他们在前台交流,只能现场入住,迟雪在旁边看着,听到眼镜学长哀嚎地“啊”一声,“不会吧”又一声。
她走过去,听到几人的对话。
“真的没房间了吗?”
“是的先生,一个都没有了,我看看,都提早预订满了。”
“那我们怎么住?五个人两个房?还只有三张床,能不能再挤一间出来,贵一点也没关系。好姐姐,求求你了。”
前台摇摇头。
眼镜学长折身回来,找伙伴商议:“不是,这,来了只剩个三人亲子房,幸亏尺言提早定了个单人房。你们赶紧想想,我们怎么挤一挤度过今晚?”
“要不换个酒店吧。”眼镜学长一拍头,自问自答,立马拿出手机查询周围的旅馆,结果发现,已经全部爆棚了。就算有,也都炒到了天价。
他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来:“算了,我们还是挤一挤吧。”
肯定是要两人挤在一起睡了。挤在一起倒不是大事,可和谁一起挤才是重大问题。小情侣两口还好说,尺言和眼镜?两个一米八的高个儿会压垮脆弱不堪的单人床的。
学姐开玩笑说:“得了吧,眼镜你睡地板,尺言睡床,我们四人晚上还能打麻将。”
迟雪听出来,他们已经将独立的房间预留给她了。
她讷讷:“要不我去别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房间吧。”
学姐说:“不行,你得跟着我们,你自己住我们哪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