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弃下颌绷直,并未答话。
曾长老冷笑,“你既是仙尊之子,便是我鸿鹄仙宗的少主,可你既知身份,为何不来认亲,反而要来闯这群英会,当着众仙门的面,要仙尊自废修为?”
曾长老重重一喝,“为人子,不忠不孝,你是何居心?!”
巫弃冷冷掀唇,“当然是因为他不配。流风,你还记得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流风迟钝地垂下头,凝视下方的年轻修士。
他仰着头,那张继承了母亲的瑰丽秾艳面容上覆着冷霜,看向他的目光冷锐又憎恶。
“当年,你本修无情道,却遇见了我的母亲破了道心。你背着师门与她结为夫妻,倒也算过了几年夫妻恩爱的日子。”
“可你久久不归,引起师门怀疑,急召你回宗。你听从师命,丢下我娘离开,却不知她那时已有身孕。”
“之后几年,你继续做你的仙门魁首,除魔卫道,声名大噪。可你的修为却停滞不前,久不突破,就在这时,你终于想起了那个坏你道心的无辜女子。”
阳光刺在巫弃眼中,引起阵阵刺痛。
他握着拳,用尽全身力气,艰难道:“于是,你回到阔别多年的家,在她欣喜不已迎接自己夫君时,亲手杀了她。”
巫弃永远记得那日。
他意外遇见江篱,带着江篱和她族中长辈回家,正要欣喜地告诉娘亲,他交到了新朋友。
可推开门,见到的却是被一剑穿心的母亲。鲜血从她的胸膛内淌出,眼泪与血泪交融,她面朝大门,艰难张唇让他快走。
单手持剑的人转过头来,那一瞬间,巫弃目眦欲裂。
那张脸是母亲无数次描绘过的,属于他父亲的脸。
无数次,她拿着父亲的画像,在他面前诉说二人相识的点点滴滴。她说,父亲称赞她的眉生得极好,多次持笔为她描眉。
可现在,那只替她描眉的手,却亲手将剑送入她体内。
那张曾经温柔无比的面容寒冷如冰,双目猩红,面目可憎。
若非江篱的长辈及时隐去他的身形,巫弃想,或许他也会死在那一日。
那日流风离开后,他埋葬了母亲的尸体,在她墓前跪了三天三夜。
弃姓弃名弃骨血,随母姓,取字“弃”,自那以后,这世上多了个为复仇而活的巫弃。
母亲临死前的面容在眼前浮现,巫弃神色狠戾,“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流风,我只让你自绝灵脉,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怎么,你们鸿鹄仙宗的流风仙尊敢做不敢当,不敢应下我这个请求吗?”
四周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齐齐看向流风。
他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眸内红意翻涌,脑中作痛。
脑海深处浮现出一道尘封已久的身影,身着红衣的姑娘笑盈盈看着他,轻声唤道:“流风。”
“流风。”
“流风。”
“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