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渡嘟囔,“就是你们这群混账,把学校厕所搞得乌烟瘴气的。”
“但我遇到的是个善良的好心人,”越朝歌依旧认真打量着他,“不但没有告发我,还提醒我老师就快过来了。”
人在承受巨大压力的时候,若没有一个宣泄排解的渠道,很容易变得扭曲。
那一年的越朝歌在精神极端紧绷的状态下,养成了两个习惯,一好一坏。
好习惯是每天傍晚在操场上小跑一会儿。
学校的操场很小,没几步就是一圈。作为曾经的中长距离游泳选手,这点消耗仅仅算是热身,很不过瘾,无法产生酣畅淋漓的爽快感。
而比起好习惯,学坏总是更容易一些。
最初,是他在宿舍走廊里捡到了一包别人藏起来的烟。
那天他的状态很不好,凌晨时分依旧没有完成给自己定下的学习任务。明明已经很困倦,但又不甘心就此入睡——那会让他产生强烈的负罪感。
他偷偷溜出了寝室,一边塞着耳机听单词一边在漆黑的走廊上来回踱步,一不小心,踢到了走廊尽头一盆半死不活的盆栽。
泥土散落,底下除了半包烟,还藏着一枚小巧的打火机。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盯着烟盒端详了许久,然后蹲在角落里,偷偷地点了一根。
比想象中更呛辣又苦涩的味道冲进鼻腔,前所未有的刺激让身体产生了本能的抗拒。可在不适的同时,又莫名催生出了一种隐秘的兴奋感,连带着精神也跟着短暂地振奋起来。
他在无人的走廊角落,听着耳机里的单词,一口一口地把烟吸进肺里。
他的身体觉得恶心,理智感到罪恶,心里想着仅此一次,手指因为紧张而不住颤抖。
事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打火机和剩下的烟藏了回去,暗自想着,这分明并不享受,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此沉迷不已。
直到一周以后,当他又一次在夜深人静时被焦虑啃噬,鬼使神差地回到这个拐角,烟还在。
那个被覆盖在泥土下的烟盒里一共有八支烟,越朝歌一支一支抽完它,用了一个月。
然后他开始自己买。除了深夜的走廊,偶尔也会在白天躲在教学楼角落的厕所里解瘾。
他逐渐不再觉得烟味是苦的,但也不会因为烟草涌进肺部所产生的刺激而感到爽快。他只是有点习惯了,离了难受。
幸运的是,直到高考结束,他都没有被老师逮到过。
唯一一次被人发现,是在某个晚自习。他因为烦躁感偷偷溜出了教室,躲进厕所里,才刚把烟点燃,忽然听见动静,回头后见到了一张惊讶却陌生的面孔。
在短暂的僵持过后,对方沉默地转过身,离开了。
越朝歌猜想,自己叼着烟、一脸阴郁的模样大概很像一个小混混,对方应该是被吓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