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扶云想起了在西沙极地的那个晚上。
她身上的合欢宗密法发作,没有寒潭,无法缓解,只有依靠在师尊的怀里,由着师尊替她运气调息,缓解痛苦。
那时,她神志模糊,记不清依偎在他怀中的感觉。现在,她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好了,越发像个孩子了。”
谢寒衣像安慰孩子似的,伸出双臂顺势环住她的身子,无奈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再自然不过的话语,再自然不过的动作,起初,并无异样。
片刻后,二人不约而同开始感到不对劲。
隔着衣物触碰的地方开始发麻、发热,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渐渐紧绷起来。
这不是师徒之间该有的氛围。
二人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不早了,为师该入洞府了。”
是谢寒衣率先打破沉默,放开了覆在她后腰上的手。
“先前整个大陆多处灵脉异动,引得天衍灵脉亦不稳固,加之法会即将到来,届时,除了三大宗门的弟子外,其他大小门派弟子、散修亦会齐聚天衍,灵力波动,不容半点差池。”
沐扶云虽不舍,却明白自己不该再这样下去,忙退开些,站到一旁,恭敬道:“徒儿明白,不敢耽误师尊闭关,只求接下来的时日里,师尊一切安好。”
谢寒衣点头,没再说什么,在她的目送下,转身进了洞府。
那道惯常会为她敞开一半的门,就这样在她面前缓缓阖上,不留半点缝隙。
最后留下的,是与往日并无二致的,师徒间平和的氛围。
可是,沐扶云的心中,已经清楚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变得不一样。
……
接下来的几天,全天衍上下都期待着法会的到来。
身为人人仰望的仙门之一,天衍上下众人皆兴奋不已。
除却一小部分如展瑶、沐扶云这般要参赛的弟子,其他弟子也没有松懈,练剑练得越发如火如荼。
不为别的,只因照往届的经验,除了正式比试之外,三大宗门的长老们也会临时让手下的弟子们在试炼台上切磋一二。
到底是受世人仰望的仙门,天衍上至掌门、长老,下至普通弟子,多少都有几分矜持与骄傲,自不容许自己在面对其他宗门的对手时,丢自家的脸。
练剑、比试之余,各峰弟子们受长老们的要求,亦忙着修整各处的景致、屋舍。
不同于无定宗的恢弘豪奢、太虚门的占地广阔,天衍素来以古朴简洁著称。说好听些,是适合修士们苦修,凝练道心,但在有的人眼里,便是实力弱的代表。
天衍弟子们自不会如此妄自菲薄,但每隔十几年才会在自家宗门举办的法会,也不能露怯。
全宗门,只有沐扶云一个,不用操任何心——泠山泽不会对任何人开放。
她心无旁骛,起早贪黑地练剑,看似将全副精力皆放在即将到来的法会之上,与往日没有太多不同。
只是,每晚回去,经过谢寒衣的屋外时,再见不到敞开的门与微亮的灯,让她时常感到心中一阵空落落的。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这么依赖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