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指尖的黏润在她淤青上打转。
这种疼对琼华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但上药这种事情,除了阿婆还没人为她做过。
更何况,她们明明才起过争执,自己还被羞辱得哑口无言。
她把脸闷进根本没叠过的被褥里,披散的长发挡住了漫上血色的玉颈。
她趴在床塌上,胳膊下垫着鼓起的被团,本就瘦薄的脊背凹出漂亮的弧线,流畅的背沟穿过束胸蜿蜒着没入白绔。
泛着青紫的淤气,倒像是白瓷点上的釉。
苻黛目光从中一扫而过,抹完药后很快收回手。
琼华也随即起身,她抓起衣物,又觉得过于刻意,索性不再拘束,直望向她,故作坦然:“多谢。”
苻黛擦拭着手,闻言眼皮轻抬,却没有朝她看过来:“你把高桥盛的尸体挂在门上了。”
琼华云淡风轻:“是。”
“你体内的煞气阴厉,与仙淤冲撞,能让它慢些发作,不过也只是拖延罢了。”苻黛将那膏药放在床头,“人妖魔三界争地,仙门竟也插了一脚。”
琼华没告诉她仙界的人是想取自己的心脏,因为连她都不明白其中缘由。
不料苻黛却一眼看穿:“仙淤蚀人血肉,连圣女的巫血都可以弃之不顾也要带走你,他们想要的……”
她点上琼华的锁骨:“骨髓?”
指尖滑到胸口:“还是这颗心?”
在琼华皱眉之前,她收回了手:“琼华,太多人惦记你这条小命。”
琼华嗤笑一声:“但我的命是你的?”
“你只需要听本佛的。”
“是吗?”琼华不以为然,“但我的命,从来都是我自己的。”
空气里弥漫着针锋相对的味道。
血鸦穿过门缝挤进这间小小客房,在头顶上方盘旋几圈,稳稳停落在苻黛肩头。
苻黛稍一偏头,不知那血鸦传达了什么,她眉心微蹙:“神界?”
琼华不明所以。
苻黛挥手示意血鸦离开:“神族来人了。”
*
天刚蒙蒙亮,微弱的光斜落在高宅门外,这个时辰的风总是有几分凉意。
破旧的木门,不知多久没有修缮,凹进去的木纹蜿蜒着一道浓黑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