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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盛沿路跌跌撞撞地跑,肚子处剧烈的痛让他几次跪倒,求生的意志又逼着他往前爬。
破败的神庙不知被谁挂上了两只红灯笼,阴风里轻轻摇曳着,乍看过去,像坐在门上的小孩无知地晃动垂落的腿,步调一致得有些诡异。
高桥盛跪倒在神像面前,发疯般磕头磕到流血:“神女救我……神女救我!”
阴风忽然停了。
他颤抖地抬起狼狈的脸,却见那高大的神像,眼角落下两行血泪。
“你求的子……不是来了吗?”
高桥盛僵硬地转过头。
挂在门上的两只灯笼不知何时滚到了他脚边。
发黑的流苏扫过他脚踝,那触感不似织物,倒像是散落的发丝。
他尖叫着踢远,肩膀处却忽然一凉。
“爹爹……”锁金趴在他肩头,脆生生地喊。
另一边,刚爬出来的胎儿,正用俩排乳牙啃着他的脖子。
他僵住一动不动,连腹部的痛都忽略了。
直到那胎儿抬起头,像是不解:“爹爹,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爹爹,你不是想我了吗?”他亲昵地蹭,“爹爹,我是你的骨肉呀,我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呀。”
高桥盛梗着脖子,终于抬起手,隔着那层衣物,碰了碰自己的肚子。
他恐惧得哭出声,肩上的胎儿忽然向下一滚,落在他手上。
那哪里是什么胎儿,不过是个点了血睛的人偶。
他彻底癫魔,甩开人偶和肩上的锁金,喊出口的救命却没有一点儿声音。
“不是喜欢孩子吗?”
他被拦下,瞳孔缩成针尖,冷汗已然浸湿三层衣料,后颈汗毛倒竖,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琼华转过身来,抬眼看他:“自己生的,怎么反而不疼爱了呢?”
高桥盛死死盯着她的脸,难以置信:“是你……”
琼华一步一步走近:“是我。”
“你没死,这一切是你干的……”高桥盛恨不得将她咬碎,“是你!”
琼华像是没听出他的恨意,只垂下眼,抬起指尖连着几根细线的手。
高桥盛喉咙瞬间被勒紧,整个人朝前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