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你做什么,好好的家宴你不想来就回你院儿里去,在这里搅个甚!”
三姨娘看她吐得止不住,忙伸手去拍她的背,劝了句:
“大娘子,四姨娘像是吃坏肚子了。”
那头封大相公坐得远,才看见发生甚么,他没有怪四姨娘,温和地指了下人来收拾。
“贞娘是怎么了,要不要紧?”他随口问到。
四姨娘听见封大相公的声音,一时感动,想抬起腰冲他娇缠几句,刚直起身子又止不住地想吐,反身吐得喘不过气。
欧氏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淡淡到:“身子不舒服那就先回院里,穗儿,扶你主子回去。”
老太太李氏却眯了眯眼,乐呵呵道:“瞧这丫头,莫不是我说她有福罢,这回怕不是要给我添个孙儿来。”
封大相公听罢,精神一震,忙招手叫来了随身的小厮,教他去请大夫来。
自个儿又颠颠地跑到四姨娘身旁,不顾她刚吐完满身酸臭味,将她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高兴地道:
“贞娘,你怎有了身孕也不告诉我,教我担心。”
四姨娘还在愣神中,回想起自个儿这月的月事确实还没来,但上月的准时过了。
半响,也怕自个儿没怀上,让大相公白欢喜一场,柔声道:
“相公不必紧张,我兴许是吃坏了肚子也不一定,哪里就是怀了,老太太急着抱孙子,您也欢喜得慌了。”
欧氏惊疑不定地扫过四姨娘的肚子,又觑了眼封大相公,声音缓和了些,撑着眼皮子道,
“四姨娘,有了身孕早些说出来就好,免得灶上做什么吃食冲撞了肚子。相公子嗣不丰,你为他开枝散叶,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藏个甚么。”
四姨娘听了忙站起身,“娘子,非是我藏着掖着不说,我也不晓得自个儿是不是怀上了,您莫气我。”
老太太李氏也补上一句,“大娘子怪她做什么,只是我这老不死的想抱孙儿,你们一个个的揣不上,还不能容我这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骨头盼盼么。”
欧氏气得揪紧了手里的帕子,没生个男孩儿,一直是她心中的憾事。
当初她怀二姐儿时,这老不死的硬给封大相公抬了两房小的进来,封大相公原是不开窍,觉着女人家相夫教子,繁衍生育,不都一样。
自打尝了这新鲜儿,就止不住了,好半年时日里,都迷上这事儿,家里两个勾着他,连自己房里都少进。
再后来,竟还与下官约着去了花船。
那下官年纪小好玩好乐,他那般年纪了竟也不知羞耻,那花船明着是文人墨客谈诗论赋的,实则里头尽是些敞开了腿迎人的窑姐儿。
她整日里急得冒泡儿,好容易修理了两个妖妖娆娆的勾人精,打死一个发卖一个。
封大相公竟与她闹得不可开交,害的自己难产,二姐儿生来就体弱多病,自己更是不能再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