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院道长答道:“噢,下山逛逛去了。”
白景则有些惊讶,指着远处挽起袖子沉着脸帮忙干活儿的方涯,问:“可是小方怎么没跟着?”
监院道长睨了一眼,了然:“所以他才一直垮着个脸。”
“那跟在鹤也身边的是……”白景则嘴角微不可见抽动了一下。
监院道长打了个哈哈:“无碍无碍,我叫人帮忙盯着,不会出事。”
白景则笑眯眯同他客气了几句,心中却想,长丰观这位监院道长好像擅长的不是奇门遁甲,而是什么来着……
人对自己突然想不起来的事情总是特别在意。
白景则冥思苦想许久,往回走的路上,忽然注意到什么,他垂眼一看,发觉对方脚底下根本没有影子。
……噢,一下子记起来了!
是影子啊-
长丰镇上一如既往地热闹喧嚣。
龙竹推着木轮椅走在街上,轮椅上坐着穿斜襟白色道服的青年,一路上东张西望,满脸新奇。
龙竹:“……”
一切的起因是上午收到了周鹏的短信,对于这个人她还想了好一阵,记起来是之前从鱼尾村带出去的那个女孩的警察老爸。对方很有礼貌地表示帮她交过了违停的罚款,被扣押的那辆夏利车也拖到镇上派出所了,让她需要用可以去提走。
自从失去座驾后龙竹的交通方式就变成了靠自己走或者蹭车,没想到车子居然还能再找回来,她满心欢喜地准备下山,才出道观就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个尾巴。
她低头直直看着对方后脑勺,心想:他小时候看上去和普通人类小孩也没差嘛,可为什么长大就变成了老古板?明明年纪也不大,但方涯每次一本正经叫他师父或观主的时候,都显得毫无违和。
幻想一下若是这种称呼落到孟裁云或者王奉虚头上,她都听着别扭。
两人路过手工艺品一条街,白鹤也忽然抬头,盯着某一处瞧了许久。
龙竹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排熟悉的肥啾蹲在货架上,下面印着标签:手工毛毡长尾山雀。
他不会真喜欢这个吧?
龙竹想了想,随即掏出手机走进店里,指着那白色团子问:“这个多少?”
看店的大婶正趴在柜台睡午觉,闻言高傲地挪开标签被遮住的地方:手工毛毡长尾山雀,80个。
龙竹眼角跳了跳,伸出去的手滞在半空,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六十九的余额,说:“上次不是这个价。”
本来她还有张陈富军给的卡,可惜之前扔在车子扶手箱里了,一时半会没想得起来。
“淡季旺季有差价嘛,这个可是鹿驳山景区的热门IP,别的店一个五十!”大婶蔑然怼道:“但是只有我们家是纯手工,那些都鼻歪眼斜的,你不信可以对比啊!哎哟真不贵,现在人口袋里谁没个三位数啊!”
龙竹听完灰溜溜地走了,脑袋上像顶了一朵乌云。
白鹤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货架,在两人离开店面好一段距离后,回头扯住她的袖子。
龙竹疑惑低头,见对方目光狡黠地眨眨眼睛,指尖往后一指。
她顺着指向看去,刚一扭头,脸颊撞在了一坨白色的东西上。
那只偷跑的白色毛毡小鸟正努力拍打着短得几乎不存在的翅膀,在半空中起起落落,费劲地想贴过来。
她讶然:“你不是失忆了吗?”她须臾反应过来,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凭本能在操控灵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