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脉的功法就在这里断掉了,没传得下来。
但阮家人也确实天赋高,自己捣腾出了一些连胡家人都没听说过的招式,总之两家争来争去,一直没个结果,但也许是胡家人离开这江湖久了,许多事情显得生疏,阮家后来居上,也隐约有取代的意思。
直到,阮家庄出了个阮梦休。
从此,便无湘南胡家,只有湘南阮大庄主。
胡家人打不过阮梦休,就想了个阴损下作的法子,在族里选了个叫“阿青”的年轻女人,故意接近阮梦休,可哪能想到,这两人竟然真的互相倾慕,胡阿青嫁给了阮梦休,并且同胡家割席,扬言不想再参与玄门的这些事。
老家主气得仰倒,但他们也不是没留后手——在派阿青出去之前,他们就在她身上留了针口,一旦棋子失去控制,就能把阿青变成活死人。
自那后,江湖上都传,说阮梦休给死去的老婆点了灯,一直带在身边,谁好奇多瞅一眼,都要被他挖了眼睛。
可是世人不知道,阿青没死,但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跟死了也没差。
阮梦休亲妹妹心疼嫂子遭遇,少年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在家里留了封信,便偷偷改名换姓混入胡家,想把那套能在活人身上用的针线活给偷学回来,而她天资聪颖,虽然比起亲哥差了些火候,但脑子灵活,还真学了个七七八八。
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东窗事发,胡老家主怄得吐血,一命归西,两家人彻底结下血仇,不死不休。在阮梦休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妹妹已经遭了难。
在那之后,有名有姓的胡家人都死在了阮梦休手上,族里还剩些旁支小辈,纷纷隐姓埋名逃离湘南,胡家算是彻底垮了。
但死人也是没办法开口的,让阿青恢复过来的方法也永远埋藏在了土里。
“但是那天,我看见阿妹的后人还可能在世时,我觉得还有一线生机。”
阮梦休缓缓呼出一口气,那双稍显苍老的眼睛还保留着几分年少时的凛冽锐气,他满怀希冀开口:“我在收拾阿妹遗物的时候,看见一本记载着嵌心咒的书。”
孟裁云沉吟:“嵌心咒,这个叫法,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这个咒,是三死门那位老君开创出来的,”阮梦休抽了抽嘴角,凉凉一笑:“历经千百年,早就流传到各家各派,演化成各种不同的东西,但本质没有变,它是一种传承的工具,可以让血脉成为载体,保持术法永不失传。”
一旦种下嵌心咒,自己的儿女子孙,后世百代,身体里都会带着术法的种子,一经特殊方法唤醒,就能无师自通领悟祖上所学的书法。
当然,前提是你本身就具有灵力,也有后代逐渐沦为普通人的,种子也就枯萎了,至此断代。
古时候,有的家族在乱世时为了保护自家绝技秘术不外传,就用这种方法,在刚出生婴儿体内种下嵌心咒,再托人运送到安全的地方,就不怕家学断送在某一代上。
“所以你是觉得,龙竹身上就有嵌心咒?”孟裁云反应过来:“也说不准啊,你表外孙女早就投胎转世,嵌心咒难道还没失效么?”
阮梦休道:“我总得要试一试。”
“那你要失望了。”
听完对方来意,龙竹才想起了什么,露出个稍显遗憾的表情:“她的嵌心咒,被我吃了。”
众人一愣。
“这么说,当时那个发光的球,应该就是你说的嵌心咒吧?”龙竹无视掉阮家人越来越稀碎的表情,捏着下巴还在回忆口感:“哦,我还以为是团普通的灵气,就说普通灵气怎么可能那么好吃。”
刚死之人身体里往往会存着一团灵火,龙竹受灵火吸引,也就顺手把这具躯壳霸占,她吞了“灵火”,又小憩一阵,再醒过来,就是二十年后了。
阮蒙眼角一跳,磨磨蹭蹭转头:“爷,这又怎么办……”
唯一的生机也被斩断,阮梦休从错愕中回过神,攥紧双手,半晌转身要走,临了,还是回过头道:“那个害死你的人我查过了,你处理得很好,是我该谢谢你,帮我表外孙女报了仇,今后若有事,随时来找我,虽然你大概也不会需要。”
“走吧。”
阮蒙“嘶”地一声:“就这么走了啊爷爷?”
“其实,也许还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