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一时刻,白衣青年一掌拍在棋盘上,那几枚错落云子齐齐腾至空中,被挥来衣袂一扫,呈现出一个诡异阵型,犹如织出弥天罗网,眼看要钉入棺中。
唰!
里头刹那间蹦出一人,身法极快地翻身扫落两颗子,破了阵网,急匆匆往屋外掠去。
她拿外套兜了一堆鼓鼓囊囊的东西,逃窜中,一路啪嗒洒下不少——定睛看去,是原本被放在瓷盅里的香塔鱼饵。
白鹤也见是“惯犯”,自然毫不客气,抬手便是奇仪凶格招呼过去。
龙竹敏捷一跃,跳到院中老树上,想借遮天蔽日的枝条伞盖隐去身形,才刚攀上树杈,“雀投江”的悍然灵力便将其削断,龙竹倒挂在半空,拿脚尖轻巧勾住另一边枝条,借力来了个回旋,把自己甩到另一丛枝蔓间。
她还有闲情逸致拈起怀里的香塔往嘴里送,喀嚓喀嚓嚼两下,回头深深望了青年一眼,咧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又留手了。
那就是下次还可以再来的意思?
转眼间,鱼饵小偷消失在此起彼伏的绿浪之中。
白鹤也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蹙起的眉心纾解开,望着满庭散落的香塔,半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带不走就别偷那么多……”
伶仃如玉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边,缓缓叩击两下,两根锁链骨鱼应声从地脉中浮出,在庭中悠然游弋,口唇欢快地翕动,不多时就将落在地上的香塔舔了个干净。
末了,骨鱼仍不肯离去,还鼓着腮意犹未尽地绕着白鹤也转圈。
白鹤也倾身拍拍手上的灰:“没了,回去吧。”
骨鱼嘴巴一张一合,可怜巴巴。
“哭什么,”白鹤也一巴掌拍在鱼头上,神色淡淡:“谁叫你们打不过她。”
骨鱼被打得一个趔趄,鱼脸微懵,有些幽怨地盯着自己的灵主,片刻后,终于饿着肚子悻悻离开。
白鹤也唤了两声榆生,不见对方回应,转头,看见对方正大惊失色拾起那老树枝桠,笨手笨脚地准备给接回去。
以后还是用铜铁玉石一类来做傀儡脑袋吧。
总觉得木头没什么脑子。
白鹤也心想。
他摇摇头,自己转着轮椅往书案的方向过去,不料余光却瞥见一抹突兀的白色。
是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长尾山雀。
做工算不上精致,像是山脚下景区贩卖给游客的手工艺品。
白鹤也将那只白山雀放在掌心瞧了一会儿,没看出里头暗藏了什么玄机。
倏忽,指尖一动,酝酿出几分灵力将山雀包裹起来,那只毛毡小鸟竟神奇般扇动起翅膀,带着圆滚滚的身躯扑腾起来。
炼器一道,便是在死物之上注入灵力,使其焕发生机。
白鹤也仰头看着胖山雀飞起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他欲伸手去抓,不料白团子竟轻盈绕过他的手腕,翩然落在不远处榆生的肩膀上。
榆生吓了一跳,抬手驱赶,然而那毛毡小鸟凶猛异常,弹起来狠啄了木头脑袋几下,薅下几根稻草头发,打算要在对方肩膀筑巢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