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顾风祁笑一下,虚弱又疲惫。
顾风祁不说话,站在他边上,手掌捧住时亭州的脸颊。
很温存的姿势和氛围。
“要睡一觉吗?”顾风祁哑声开口。
时亭州戴着呼吸机说不了话,他很安静地点一下头,然后闭上眼睛。
顾风祁就在时亭州的床边上坐下来,他紧紧握着时亭州的手,转头,默不作声望着窗外的刺目阳光-
阎潇是下午赶到的,等他敲响时亭州的病房门的时候,时亭州还陷在熟睡之中。
顾风祁怕把人吵醒,没有直接答一声“请进”,他松了握着时亭州的手,起身去开门。
时亭州的手蓦然空了,他眼睫轻轻翕动一下。
顾风祁轻手轻脚把门打开。
他看到阎潇的时候愣住了。
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教官,学长,竟然短短几天就憔悴成这个样子。
阎潇透过敞开的门缝往里面望一下,他也大概知道了时亭州应该是在休息。
“怎么样了?”阎潇也压低声音,他的眼色很疲惫,眼底有无法退却的黯然红痕。
那是一辈子也没办法治愈的伤口。是每次午夜梦回时,满身大汗挣扎着坐起,茫茫然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时,内心深处永远也无法填补的一道裂隙。
顾风祁大概知道阎潇是在问时亭州的身体状况,但是他沉默一下,给了阎潇一个另外的问题的答案。
“他已经知道了。”顾风祁抬眸,他看着阎潇的眼睛。
阎潇眸中浮现出类似于讶然和震动的情绪。
“……他是怎么……?”
他是怎么知道的?阎潇想问。
阎潇觉得顾风祁应该不会主动告诉时亭州这件事情。
“他说他做了一个梦。”顾风祁的声音很低。
顾风祁也不知道。
这可能就是别人常说的那种血浓于水,骨肉之情吧?
阎潇便沉默了。
顾风祁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于是他便陪着阎潇一起沉默。
过了好半晌,阎潇开口道,“是我的错。”
顾风祁拧眉,心里面四分的感伤,三分的无奈。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
他们两个声音放的很轻,话说到一半,顾风祁听到房间里面有响动。
顾风祁停了话头,他转身去确认时亭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