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含芙朝他微笑,“没有,很简洁明了。”
“所以,我就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了。”青遮缓缓扣下最后一根手指,“我在这个故事里的位置在哪儿?又或者说,我在这个故事里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绝对核心,至关重要,不可或缺。”
一个词比一个词咬得重。
但有意思的地方就来了,虽然他在大荒西楼里借助莫须有的「命运」看清了围绕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也托莫名其妙的、类似于鬼上身的福知晓了不少关于褚褐、甚至关于褚褐背后人的事情,但,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是为了让他知道那位道祖大人有个不得了的夺舍计划,而他——青遮——却悄无声息地在这场故事里消失掉了,无论是卫含芙想让他看的记忆、还是卫含芙给他讲述的内容,他都在里面参与过,但也只是参与过,就像王女的名号一样,名头在就行,底下的人是谁无所谓。
可卫含芙的态度却不像是对待一个只需要名头的炉鼎。
“通过你想让我知道的那些东西,我现在能讲出来褚褐的身世,也能大致分析分析你和卫道月的动机,甚至都可以隐隐约约摸索出几分那位道祖大人的性格,但我却讲不出太多关于「我」的事情。”
青遮冷静清冽的嗓音在塔里回荡。
“虽然有几分自夸的嫌疑,但我要说,只要我想,我完全可以根据别人的只言片语来揣摩出对方的性格甚至过往,砚删停可我现在却做不到从你的故事里来分析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那是因为我的线在这个故事里断掉了,前后衔接不上,这不是和你口中的「我在这个故事里起到的绝对核心、至关重要、不可或缺作用」相悖吗?”
卫含芙静静地站在原地听他讲话,不疾不徐道:“所以呢?”
“所以,我可不可以这样说,长老会要的是炉鼎,你要的不是。你要的是我,也只能是我。我就是你的计划。”
塔里的风停了,卫含芙飘扬的白裙落了下来,红色的、黏稠的的流状物,慢慢沿着裙摆往上攀爬,转瞬就染红了整条罗裙,轻易破坏掉了那条白裙带来的温和感。
原来如此。青遮扫了一眼那条红艳的、甚至艳到了让人不适的裙子,明白卫含芙身上时不时带给他的违和感和猎猎的肃杀气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一开始以白衣白裙的样子出现,是为了营造温和的形象吗?不过也没营造成功啊,那白裙边儿上也积着血呢,这难道是她的什么恶趣味?
啪。啪。啪。
卫含芙拍着手,“敏锐,果然敏锐。看来聪明人都是天生的,你都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了,居然脑袋还能精明得跟个鬼一样,真是可怕。”
变成?
自遇见卫含芙开始就时有时无萦绕在心头的那股子不妙的预感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呼啦啦涌了进来。
“你。”青遮觉得不太可能,但卫含芙的语气的确预示着这样一个答案,“你认识我?”
卫含芙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云里雾里地开口道:“命运是会说谎的,青遮,毕竟连天道誓这种东西都能作假。”
她第一次叫青遮的名字。
“所以,青遮,你要不要来猜猜看,刚才你看到的所有记忆,哪一部分是真,哪一部分是假,又或者说,全都是假的?”
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势必会生根发芽。青遮下意识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于真假参半的东西,厘清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也就是说,他刚刚推断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大部分都不能用了。
“不不不,没那么复杂。”卫含芙却摆手,“我只动了一个小小的地方,这个小小的地方只是为了骗过道祖而已。”
“骗过他?”
原来不是骗过我吗。青遮心想。
“道祖大人是这修真界唯一一位道祖,他离飞升只有半步之遥。注意了,是半步,而不是一步,一步和半步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堑,所以只要他想,他就能知道这修真界发生的任何事情,有胆子骗他的,基本上都已经尸骨无存了。”
“所以,如果要骗过他的话,必须连当事人自己都要骗过去。”
卫含芙伸出手,掌心出现了一黑一白的气,混合流转,和谐共生。
“阴阳调和,对立平衡。有时候,是非黑白是可以轮转互换的,黑可以成为白,白当然也可以成为黑。”
随着卫含芙这句话说出了口,黑白二气互换了颜色,继续保持着平衡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