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真相砸下来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不是恨,是无措。
她不会恨,她没有恨的情绪,很奇怪,好像从小到大她没有被教过怎样去恨、怎样去生气,她被教的最多的是如何贤良淑德,如何相夫教子。
她是奔着爱而去的,可是现在却被告诉夫君的爱是假的,父亲的爱也是假的,这世上对她来说最亲近的两个人所付出的爱,居然都是假的。
这超出了她的理解。
如果这都能做得了假,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爱有真的吗?
她的身体在痉挛,肚子里冒着粘稠滚热的水声,整个人快要融化成一摊红色的泥。
如果、如果他们都不爱我,那么谁还能爱我呢?
自己吧,只有自己了。我只剩下我自己了。
那么我就来爱我吧。这个世上,大概只有我,才最爱我。
迟来的、疯狂的恨意淹没了她,像是在庆祝她的新生。
我想活下去。
我好想活下去啊。活下去才能说爱的事情吧。
她听着肚子里的水流声逐渐平息,想。
对。我要活下去。
于是她举起了刀,砍死了睡梦中的、没有一丝防备的男人,分开头颅和身体,扒开胸腔和肚子,像在杀一只鸡。
“你看。”乔巧举起婴儿尸体,脸上浮现出癫狂:“这就是我得到的。”
褚褐已经被她讲述的故事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件事情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本他以为乔姑娘是坏的,可是后来发现她有苦衷,但她的确也杀了人,还杀了很多人。
所以,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件事情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讲那么多的目的是什么?想获得同情吗?”青遮脸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可你刚刚不是不屑于我们同情你吗?”
“你觉得我是在说谎?”
“如果你真的是乔巧,那么你说的有可能是真话。但问题是,你不是乔巧,你是乔娘娘。”
褚褐把自己从思索的漩涡里拔出来,“青遮,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她自己说的吗?”青遮扬扬下巴,“她自己说她不是乔巧,这恐怕是她今天说的话里为数不多的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