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用一个下午给罗倍兰画了一副水彩画,她有一点儿私心,虽说是给罗倍兰准备的生日礼物,但她总忍不住把自己也加进画里。
这样的私心贯彻了许多张。
这张是她和罗倍兰一起喂鱼的的画面。
林瑜小心勾勒着罗倍兰修长的手臂,画面上的两个人挨着肩膀蹲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她有意把她们交叠的手臂画的模糊。
勾勒出线条的笔触模糊,落在林瑜的眼里显出几分暧昧的影子……
她敢笃定罗倍兰看不出来她对她的意思,但她依旧不敢把这些夹在给她的礼物里给她送过去——林瑜清楚自己只是借着准备礼物的理由满足自己的私欲。
林瑜的脸有些发烫,耳尖儿被上涌的气血冲得火热。
画完了人物的部分,林瑜有些坐不住,一看时间才三点半。
她没办法,左右后半张她画不下去了,她索性起身把房间的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通。
与其说是收拾屋子,不如说是满屋子乱窜,把左边的东西挪到右边,再把右边的物件腾到左边,好不容易才捱到了四点钟。
临走前,她最后对着镜子确认了一遍妆容,她的刘海已经长得有些扎眼了,临走前,她拿了两个发卡把刘海别到了耳后。
林瑜下公交车的时候,学校刚好响起了倒数第二节课的下课铃。
店里的卷帘门不像往常被一丝不苟地卷起,转到十一月份的夕阳斜斜地想照进店里,却被半拉的卷帘门挡住了一小半,暖黄色的光和门帘挡下的阴影把罗倍兰分割成了一暖一冷的两个色调。
罗倍兰趴在桌上睡得正熟,桌面上铺了一张报纸,挂壁式的风扇扇叶哗啦啦地转,风扇开了摆头,每次转到罗倍兰的方向都会将她扎起来的马尾轻轻吹动,她身旁的凳子上还有两个红色塑料袋,一截绿叶从袋子敞开的口子露出来。
林瑜躬身进去,蹑手蹑脚把大黄放好,在挨着罗倍兰的位置坐下。
店里弥漫着淡淡的、混着清洁剂气味的潮湿气味。
林瑜往后厨望了望,没人,刘淑华大概是配罗湖生去做透析了。
罗倍兰一半的脸都埋进折叠着的臂弯里,一缕发丝垂落在她露出来的那边侧脸上,随着规律的呼吸被一下一下地吹动。
林瑜伸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撩开了那段发丝。
她注意到罗倍兰的眼下多了一片淤青。
她很熟悉罗倍兰的作息,这段时间她都很累,大概率没睡好。
林瑜给罗倍兰买的祛疤膏是大管的,可算下来这么久了,擦得再慢,到现在也应该要用完了。
罗倍兰的手一半被格子衬衫遮住了,剩下一半埋在另一条胳膊下面,林瑜看不到那块儿疤。
林瑜想让罗倍兰再睡一会儿,没打算把她叫起来。
看着熟睡的人,倒也不觉得无聊。
如果罗倍兰睡到五点二十还没醒,林瑜就把她叫醒,带她去学校附近新开的快餐店里吃顿炸鸡。
前几天有学生打包了炸鸡带到画室里吃,很香,她出言提醒了那个学生,却也有些馋,便多留意了一眼包装袋上店铺的名字。
罗倍兰呼吸音突然加重,一转头,罗倍兰已经坐起来了,但眼睛还紧紧闭着没有睁开,看样子不是很愿意醒来。
罗倍兰坐着伸了个懒腰。
林瑜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罗倍兰的五官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表情看着苦苦的,但是很可爱。
罗倍兰又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劝服自己睁开了眼,眼皮刚刚掀开,林瑜的轮廓在她眼里还是模糊的,她又把眼睛闭上了,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