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好摸着江亦奇靠近太阳穴位置的暗色疤痕,嘴巴一撇就要哭出来。
“江亦奇,你这里怎么又有了一条疤”
“车祸留下的,”江亦奇笑了笑,“怎么忽然注意到这个了?”
江好抿了抿唇,忽然张嘴一口咬向江亦奇的脖子,又连忙抱紧了他。
“江亦奇,你有时候真是笨蛋!”
笨蛋江亦奇!和我一样笨!
如果是他在车祸醒来后,发现江亦奇不记得自己,肯定会伤心得死掉!笨蛋江亦奇!笨蛋江亦奇!
江好忽然开始哭,江亦奇一时有些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水也不敢喂了,生怕他呛着。顺着江好拽他的方向,躺上床,把人抱在怀里。
江好蜷缩在江亦奇怀里,紧抓衣角,怎么都不肯放。
江亦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想什么?”
江好用脑袋蹭了蹭他,说:“在想很多事情。想明天就回淮城,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想我们的未来。”
在发顶抚摸的手滑至后脖,捏了捏,江好舒服得眯起了眼。
“好好,有我在。睡吧。”
待人睡熟,江亦奇轻轻起身,在江好的额头吻了吻,下楼。
吴锋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见到江亦奇走来,匆匆断了线。他把从布鲁克林搜到的文件递到江亦奇面前,却没有立即松手。
“老板,”吴锋说,“这或许是个好消息,又或是坏消息——对你而言。”
江亦奇心沉了沉,吴锋极少有在工作中掺杂私人情感的时刻。他点点头,拿起那份布满褶皱的白色文件。
像是被人反复揉捏过,才会皱成这样。
江亦奇抽出报告,视线落在机构名称和报告名时,眉心动了动。报告单恰好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恰好能看见上方边缘露出的黑色双眼,在眼睫随着文字一行行移动,行至末尾时的颤抖,和瞳孔地微微放大。
吴锋看着江亦奇。
“这份报告就是好好少爷昨天支开保镖,一个人去机构做完鉴定后取走的。乔燃肯定也知道报告里的内容。如果有什么让好好少爷不想动乔燃动手,肯定与这件事有关。老板”
“去取乔燃的血液和毛发。”江亦奇放下报告,“现在。”
江亦奇坐在床边,忽然想起四岁的那个清晨。
昨晚是个雷雨天,他坐在湿润的橡树上,看着东方一寸寸爬出日光。光太稀薄,没能冲散笼罩在草甸上的雾气。
“亦奇。”
他低下头,乔临渊站在树下。
乔临渊坐到他身边,伸手擦过他爬树时在脸上留下的黑色污渍。江亦奇喜欢他的舅舅,他的爸爸和妈妈都不喜欢他,舅舅总是花时间陪他,每次来看他都会带很多礼物,会接他去游乐场,哪怕他并不喜欢。
“舅舅,妈妈为什么讨厌我?”
“你妈妈在嫁给你爸爸前,就有了心上人,所以她不是讨厌你,而是讨厌你的爸爸。”乔临渊问,“亦奇呢,你讨厌你的爸爸吗?”
江亦奇摇头。
“那爸爸和舅舅,你更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