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印象中,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汉,直到有一天我问他:“你的妻子呢?”
他笑了一下,过了半天说:“她去世了。”
出于中国人一贯的适可而止,我们谁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天的大厅里坐着很多人,Smile对一个被他认作妹妹的中国姑娘说:“下次你再来印度,一定要带上你的男朋友。”
那姑娘哈哈大笑着说:“我没有男朋友。”
旁边一个德国女生插嘴说:“没有就找,中国找一个,印度找一个,欧洲再找一个。”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个德国谐星逗得哈哈大笑,在一片欢笑声中,Smile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只爱一个人是最幸福的。”
这件事过了很久之后,我还能很清晰地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和语气,以及我的感动。
我接触了太多太多不把感情当一件正经事的男生,甚至是我自己爱过的一些人,他们似乎约定俗成地认为,泡过的妞儿越多就越值得骄傲,数量的多少直接决定成荣耀的程度。
我在感情的路上磕磕盼盼地走着,几乎都要灰心绝望了。
幸好,在这个时候,Matt和Smile用他们洁净的感情观,挽救了我一直坏下去的爱情的胃口。
只爱一个人是最幸福的,虽然大多数人都做不到,但我仍愿意这样相信。
在大吉岭的最后的那几天里,Smile请我们几个中国朋友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还吃了一顿散伙饭。
某天早晨,他拿着手机拍视频,对我说:“Jojo,唱一首你们中国的歌好吗?”
我推辞了好半天之后,终于红着脸唱了一首《甜蜜蜜》,这是全球有华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人会唱的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但愿在他的梦里,亡妻的笑容依然甜蜜如昔。
{私享志}
凌晨四点起来,忍着饥饿和寒冷,坐车去老虎岭看日出。
天寒地冻,我很没出息地把旅店里的毯子裹在身上。
仍然是冷,冷得每一根手指都没有知觉。
老虎岭上人山人海,一片沸腾,各种肤色的人混在一起,群情激昂。
这次是我第二次在喜马拉雅附近看日出,上一次,我在它的另一边。
我用了多长的时间,终于将它的南北两面都与我的人生相连。
巍峨壮阔的喜马拉雅,成为我生命坐标轴上一个具体的点,日后无穷无尽的时间也无法将这个小点磨灭。
当朝阳的第一道光破云而出时,老虎岭上一片沸腾,欢呼的人群里,无数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而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那一刻,我想,要是能够就这样老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