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竹屋至浮月山,百里路途,他任由肩上的伤口作痛,仿佛只有这种疼痛能让他清醒。
最后,他扶着岩壁闭上了双眼。
缓着呼吸,一只影蝶落在他指背。
是许映清遣来寻他,告知元初状况的。
云述静静地听完传音,将影蝶收拢。
他只不过数日未归,山中竟出了这样大的事。事关师父,他不能坐视不理。
抬手,将影蝶放归,他才祭出长剑,御剑而归。
一直守在山门前的许映清看见云述,忙迎了上来,结果看到云述苍白的面色之后欲言又止,关切地问:“仙君可还好吗?”
云述一步也未停,与许映清一同往浮月台走去,问:“师父怎样?”
“师父还没醒,不过师叔说已无性命之忧,倒是仙君,是受伤了吗?”
云述最重自身仪度,平时连道衣褶都不会有,而今日,一身素衣还沾染了灰尘,让她不得不忧虑。
云述只说无碍,便径直往元初的住处去了。
许映清本想跟进去,却被云述拦在了房门之外。
正困惑着,云述才解释:“守着,莫要让任何人打扰。”
“仙君?”许映清总觉得此时的云述很不对劲,追问一半还是将话收了回去,恭敬道,“是。”
关上房门,云述走至元初昏睡的榻前,探了他的灵脉。
果真灵元受损严重。
这些年,元初为了闭关修炼,几乎没有离开过浮月山,更不会给外面什么妖邪可乘之机。
在这浮月山之中,究竟是如何受下这么严重的伤?
难道真如许映清说的,只是修炼时一时真气走岔所致?这样可笑的错,换在旁人身上尚有几分可信,在元初身上却是绝不可能。
“师父,你到底在袒护什么。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云述叹息一声,将元初扶了起来。
他抬手,运转灵力,缓慢地将其渡给元初。
此举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两人俱损。
纵使浮月山中有人愿意舍命相救,也不敢拿元初的性命玩笑。
有把握这么做的,大概也只有云述了。
将自己的修为用作疗伤,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来疏通堵塞的灵脉,此举无异于拿仅有的精力去填补无底的深渊。
更何况,元初伤重,绝非轻易可挽救。
香灰断成两截时,云述的额间沁出冷汗,背后的薄衣湿透,面容也趋近毫无血色。
终于,元初咳了一声,血丝顺着唇角溢出。
云述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顺着倒在了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