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设想,他需要尽多少分力,才能勉强克制将那人杀了的冲动。
求不得。
何苦再为难她说出口?
云述从袖袋之中取出一串银铃,抚着她的踝骨,贴进那串原本便在此处的青玉串珠,系了上去。
只消她轻轻一动,铃铛便会清脆作响。
若是摇晃,更会彻夜不息。
玉姜想到此处,耳根发烫,不想再让他触碰自己,谁知刚屈膝,脚踝便被他握在了掌心里,重新按了回去。
“你……”玉姜急喘一声,猜不透云述究竟想做什么,越发紧张,“你太过分了。”
“我知道,你想等药效过后,夜里悄悄离开。”云述的指腹摩挲她眼下的肌肤,话音亲昵,“但你我已是夫妻了,我怎会让你走呢?我不再强求你的心意,我只要你与我待在一起。这也算过分吗?”
“若这算是过分。”
云述笑声中夹杂着苦:“那你对我做的事,岂不是更过分?”
“不爱我就不爱我吧。留下就好。”
云述的指尖勾动她柔顺的长发,慢慢地梳理着,又卷起,放至唇边,落下一吻。
他解了喜服腰封,动作缓慢地脱去了外衫,然后抬手放下了床帐,挡住最后一丝月光。
只剩床榻之中似有若无的淡香。
他在昏暗之中重新躺回玉姜的身边,侧过身将她抱得很紧,连呼吸都分不清彼此。
多年来他从未如此安心过。
心上人与他同床共枕,而他知晓,即使天亮之后,玉姜也还在。
只要她在,哪怕药效过后玉姜会杀了他,也可以。他宁愿拿自己的性命,去换一夜相拥而眠。
*
接到元初病重的消息,许映清赶回浮月山时,正看见叶棠独自一人坐在石阶上擦眼泪。
“棠棠。”
许映清本来还很焦急,见状只能强撑镇定,半蹲下来,递给她一方拭泪的帕子,问:“师父到底怎么了?”
看到许映清,叶棠才有了主心骨,摇了摇头:“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师叔说师父似乎是在修炼时损伤了灵元,极有可能会……会……”
“会什么?”许映清问。
叶棠大哭出声:“极有可能命不久矣。”
“但到底是为什么啊?修真界之中,没有任何人的修为能高过师父,他退下仙君之位只是为了专心修炼,怎么可能轻易被损伤灵元?且师叔看过了,是天长日久积累所致。”
许映清愣住:“你是说,师父一直都在慢慢地损伤自己的灵元?”
连修真界的孩子都知道如何护下灵元,知晓这是修炼的根基。
元初怎可能毫无察觉?
除非,他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