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女子藏匿起了匕首,与转身迎来的人交颈饮下合卺酒。
随后,在对方毫无防备地坐在她怀里,借醺意吻上她唇的瞬间,将匕首刺进女子的胸口。
“绛云、绛云……”她终于启唇,眸底浮现殷色,将溅上鲜血的手放在嘴边,细细饮着。
“我们为何要去中州?”
“就在此处,就在今夜,你就此、彻底属于阿霁便好。”
褚昭觉得自己的胸口也像被剜出了一个大洞。
她茫然若失地朝后退,想要逃离这个烛光不再温吞,氛围似幢幢鬼影的地方。
却在抬头之时,与蜃境中恍若艳鬼的女子对上视线。
归霁低下身,朝她凄婉勾唇,“昭昭,你也想么。”
“可你为何……忘掉了与我之间的所有回忆呢?”
女子勾住了她的衣襟,阴冷气息沿着苍白指尖,涌入她的胸口。
一瞬间,抹去的记忆复现,万千断续的碎片画面涌入脑海。
褚昭看见自己离开荒山,为了所谓“报恩”,在玉床上拾到了清冷淡漠的女子;
看见自己在狭小的玉瓷缸中百般讨好,纠缠着要与司镜成亲,却被冰冷短刃穿透胸口,连她眷恋的荒山亦受牵连;
看见自己失忆后,司镜化名“璟思”,妄图挽回,将她从昆仑虚劫掠而去,编织完美无瑕的幻境,哄她结契。
……一直到如今。
既然已经用匕首剜出她的妖丹,为何却又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可,将她骗得团团转?
褚昭茫然按着胸口,被过往回忆冲刷得思绪晕眩,心底酸胀。
她分明还想和司镜一同游历九州。
想与清冷体贴的女子,一起度过余下漫长的时日。
就算短暂丧失自由,就算变成一条小鱼,始终盘在司镜掌心,她也甘愿。
可是,为什么要骗她?
司镜从身后抱住了她。
素来淡漠的人,嗓音有些患得患失,“……昭昭为何不答映知。”
“是瞧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么?”她迫使自己语气维持低柔,“映知带昭昭离开,御剑回寝处,好不好?”
视野早已坠入黑暗,耳边声响也混沌不堪。
自坠入水下后,五感尽失,她只能勉强感受到来自褚昭手掌的温度。
心跳声微弱,褚昭所见、所闻,她已经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怀里的温软不曾应声。
而司镜圈在少女腰际的手,正被一点点掰开。
“你是魔修。”混沌中,她听见褚昭嗓音褪去懵懂,含着潮湿水汽,“既已堕魔,又为何来纠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