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乖乖在司镜所在的殿室里待了几日。
寝处的侍女不再是僵硬的鱼龙,而换成了一只纤细虾妖,还有一只肥腴蟹妖。
整日眼巴巴落在她身后,唤她“阿褚大人”。
她也再也没能瞧见什么身着玄衣的蘑尊。
司镜除去每日短暂的几个时辰不在她身边,几乎所有时间都陪着她。
与她一同沐浴,为她读先前从丹永城市集买来的话本,偶尔遇见附图,竟然勾着唇,邀褚昭一同观赏。
褚昭看不懂图里的两个美人抱在一起,姿势奇怪,都在做些什么。
但被抱到榻上后,身体力行,很快就明白了。
自此,她羞恼到再也不想听话本了,每每瞧见,都仿佛洪水猛兽般无措躲避。
蒙进被子里,闷声抗议,“阿褚困了,要睡觉!”
司镜但笑不语。
夜里,女子常在纱幔外点上香炉,暖甜白烟萦绕,惹得褚昭熏熏然,不自知阖眼倦睡。
几日间,她做了许多梦。
有时眼前朦朦落了座终年覆雪的山,有时是水波荡漾之景,可梦中人却总是面容模糊。
醒来后,褚昭怅然若失。
她整日都被关在昏暗无人的寝殿里,只能对着一虾一蟹大眼瞪小眼,也因此对梦中景象存了许多憧憬。
下决心要从司镜身边逃走的那夜,褚昭佯装酣睡。
可吸了许多香炉中的甜香,她竟然不受控地眼皮沉重,思绪混沌。
勉强再醒来时,身旁女子已经不见踪迹,只有看门的小虾小蟹仍在熟睡。
褚昭蹑手蹑脚收拾好包裹,绕开两只灵智尚浅的妖,走入雾气中。
紧抿唇,生怕一转弯,就迎面撞上司镜。
可是,她很快就迷路了。
褚昭不知所措,左右环顾,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雾气,回头望去,竟也瞧不见寝处。
有嘶哑叫声弥漫在耳边,像对她垂涎欲滴,想要扑上前,却又不知忌惮什么,徘徊着,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一捧温热的鲜血溅在她裙摆上。
身着青白道袍的仙修无声无息软倒在地,脖颈处留着可怖的魔气侵蚀的痕迹,俨然是昆仑虚之人。
众魔顿时扑了上去,狂热不已,虎视眈眈。
褚昭后退几步,仓皇地朝远处瞧。
雾气中,一抹纤细颀长的背影茕茕孑立。
女子半侧着身,眼眸是流转多情的桃花形,睫尾晕染绯意,周身翻涌魔气。
她勾唇无声笑着,佩剑已经溅上可怖血光,自仙修胸口抽出时,剑尖仍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