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习惯耳边寂静,她捧着槐琅脖颈,轻声问:“阿琅,你怎么不说话呀?”
槐琅颇有些包袱在身上,别扭了一阵,才低声开口:“化作原身,声音……很难听,昭昭可还喜欢?”
嗓音混着沉闷共鸣,的确不似人身时清亮的女音。
褚昭贴脸颊过去,安慰般蹭了蹭,“才不呢。”
“我可是很喜欢阿琅的。”
周遭顿时又一阵剧烈颠簸,她被身下鱼龙晃得头晕,难受呜咽几声,软倒在玉帛金鳞上,模样恹恹。
她……她晕龙了。
却听闻槐琅一声近在咫尺,也极轻的,“……果真?”
褚昭说不出话来,她觉得整个摇光泽此刻都翻转了过来,被潭水埋没,再如何挣扎也难以喘息。
耳边逐渐寂静下来,她似乎被化作人身的鹅黄身影又揽在怀中,鼻息间嗅到了淡淡的桂花气息。
记忆中,她从没有离槐琅这样近过。原来不拘小节、仅在细微处流露温柔的鱼龙,也会熏香。
香气还是她喜欢的。
手掌浸着微凉潭水,覆在她额角。
“昭昭?是伤还未好么,想必又着凉了,我去唤医者来……罢了,还是我送你回卧处。”女子关心则乱,又开始絮叨起来。
鱼龙族近百年本就有凋零之势,小鱼苗也不知有几条可以顺遂化作鱼龙,夜已深,四下除她们外,一时大泽竟少有其他身影。
褚昭被槐琅揽腰抱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蹬几下腿,还有些没缓过来,又软倒在女子怀里。
余光望去,水中偶尔还有几条晚睡小鱼的影子,正扯着荷叶遮掩,朝她们这边好奇窥瞧。
“小鱼是不能看这些的!”褚昭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潭边水波荡漾。
可她虽对结契道侣之事心怀憧憬,也只是一知半解。
褚昭又想起了白日里鱼龙前辈讲的那个姿容绰约的仙修。
软磨硬泡间,前辈递给她一颗留影珠。
那是司镜在五年前的北州试剑会上的一场剑试。
女子身量颀长,眉目低垂,身着洁净出尘的雪白道袍,挽剑时,刃锋映出清凌的桃花眸,长睫细密,姿容绝艳。
如一捧细柔的霜,徐徐侵入她心底。
“昭昭在想些什么?”耳畔,槐琅开口。
褚昭挪开目光,月光下,睫羽似扇,在昳丽脸庞下映出小片阴影。
“没、没什么呀。”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