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应天道,更迭有序。
宿雪窥见豫卦,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天道无为,安时处顺。”她随手除去满是酒气的外袍,躺回横榻上,朝司镜笑一笑,语气倦懒,“已有卦象指引,映知,你可懂了。”
“可是,师尊。”司镜起身,上前一步。
师尊仍旧没有发落于她。
她素修习无情道,如今却难以遏制杂念,心神动荡,以至于犯下今日大错。
这也是所谓天道与卦象的指引么?
正欲发问,却听见一阵飘忽吐息,夹杂吧唧嘴的声响。
低头一瞧,宿雪眼皮耷落,已经睡着了。
“……”司镜默然许久。
她搁下木签,放轻动作,为女子盖好薄褥,在旁垂手而立。
恭恭敬敬守了一阵,才悄然离去。
纤细出尘的身影御剑而去,逐渐,隔着纸窗也瞧不见了。
宿雪睁开一只眼。
良久之后,重又坐了起来。
抱紧褥子,探头探脑,确认司镜是真走了,松了一口气。
想起方才胡诌的一通言论,她有些心虚。
还好手边有平日里哄自己开心的签筒,索性拿过来哄映知。
炉火烤得人醺然欲睡,宿雪百无聊赖,摇了摇签。
哇,乾卦,大吉大吉。
又摇出一支。
豫卦,中吉,也还不错。
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宿雪将签筒一撇。
她素来认真卜卦都是用问道阵的,这动过手脚的签筒,只有小孩子和她迷信的师妹会信。
想起什么,宿雪取来一只朱砂小碗。
难得见映知迷惘彷徨、心神不稳的模样,恰巧此刻闲着,不妨认真为她叩问一下。
她正色了些,润湿指腹,蘸墨,在桌案上勾勒描摹,一方小型问道阵徐徐完成。
闭上眼,注入一丝精纯灵力,默然在心中叩问。
几息之后,不知窥见什么,宿雪霎时蹙起眉。
眼前并非明朗之景,而是一片翻涌喧嚣的血雾。
司镜所处之地不明,身形单薄,鲜血顺剑尖流淌,雪袍早被浸透,呈现暗淡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