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嗓音不自知冷了半截,“慎言。”
“哎呀,醋了醋了。”宿雪顺势插科打诨,将她拢入怀中。
“我也就你一个师妹,这些事,让相关之人去考虑嘛。”
怀宁失神片刻。
她与宿雪沦落至今,又能如何不相关?
“别想那么多啦,你都不知晓,曾经跋扈张扬的那位,”宿雪硬生生另起了个话题,“如今变成了一条滑溜溜的小笨鱼,牙口好得紧。”
怀宁眸光柔和一些,与她对视,“那映知饮了她的血,岂非认主?”
“恐怕本人仍不知道呢。”宿雪笑出声,“不过,这么多年,也见怪不怪了不是?”
她衣衫尽湿,眉目此刻苍白几分。
怀宁心下一跳,才发觉鸦青道袍的女子早就划破手腕。
浸着精血的热泉水将她笼住,数道被炼化至臻境的修为无声传递到她体内,后山红光四溢。
“好啦。”宿雪缠上她脖颈,话音有些弱,“闭眼,双修咯。”
怀宁诸般话语梗在胸口。
“也罢。”她敛去眸中黯然,搂住宿雪的肩,“多思无益。”
女子素来放浪形骸,此刻却乖顺阖眼,唇色泛白。从前风光无限,近乎半步踏入化神的人,此刻修为倒退,堪堪元婴。
怀宁浅笑出声,“这就晕了?先前还说些孟浪话。”
棕褐树枝将其紧紧缠绕,她轻碰宿雪唇角,自语:“我又何曾是那般不开窍的木头。”
“师姐,今晚……便遂你的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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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峰间烟尘涤荡,景致清明,晨钟敲响,惊起连串雪色山鸟。
弟子们的早课安排在锻剑崖,温习剑法之后,回到内室,学习符箓与阵法。
“只听噼啪两声,师姐雪袖飘扬,手起鞭落——”沈素素一拍镇纸。
“打得那桓柳是筋脉俱断,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好!”
“师姐别奖励他了,抽我呜呜呜。”
“……聂芊你收敛点。”
众人正围成一团,叽喳议论桓柳被逐出宗门之事,意犹未尽,声量比聒噪的桃缪还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