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尽是白色,落在脸上的雪粒却并不凉,如绒羽般轻拂。
“要去哪里?”褚昭咬咬司镜的衣襟,“阿褚累了,想睡觉。”
自从先前她瘫软在美人手心里,流出黏糊糊的东西后,总是困倦不已,愈发想念起洞府里华美的贝壳大床。
还有海岱、雱谢、嬗湖。
若是能搂着美人入睡就更好了。
司镜不声不响,只轻将冒头的小红鱼压回去。
褚昭被埋进一片柔软中。
女子周身带着丝寡淡的莲叶气息,冰凉清新,让她想起夏日里开满烂漫粉荷的大水坑。
她的洞府就叫“大水坑”。
她不风雅,招揽来的小虾小蟹从水面拾得几篇人界散落的薄纸诗集,拼凑一下,战战兢兢为洞府献名——“隐绛珠”“荷花潭”。
褚昭摇头,“不好。”
于是转头给住处起了个“大水坑”的名。
她甚至懒于化形,成日便只是在占潭为王的地界赳赳气盛地巡视,喜好迎着水波嬉戏,日出品撷枝头晨露,待至日落,和着荷瓣枕水而眠。
百载流逝,不知人界换了几茬年号,修为与妖力倒是攒下不少。
只是现在……
褚昭气恼地去咬缠在身上以灵力织成的绳索,竟半晌也挣脱不开。
“到了。”司镜淡声开口,嗓音似冰。
纵然是没有情绪起伏的两个字,咬字时也动听到轻击人心。
“你今晚便待在此处,好生思过,明日会有人送你下山。”
这是后山一处隐秘禁地,距锻剑崖不远,景色清幽,池壁四角巨石上纂有禁制咒法,对妖魔有震慑之效。
雪衣女子指尖轻抹,绳索应声而断。绯红小鱼啪叽一声,掉进水池中。
“不行、不行!”褚昭跳出水面,扑腾得厉害,“阿褚饿啦,要面包虫、要烤土豆!”
说完,意识到什么,心虚地蜷了蜷肚皮。
刚才吃了好几粒辟谷丹,她其实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司镜偏了偏头,似乎在思索。
她素无果腹之欲,身上只有一物可入口。
褚昭翘首以盼,果不其然,看见女子掐咒打开储物袋,去取装辟谷丹的小木匣。
旋开一看,丹丸不见踪迹,里面排满了晶莹剔透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