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本就携雷霆之势而来,有了现成的筏子,岂会容情?
“话说回来,这原本也是敏之没有预料到的,姝姝莫要往心里去。”杨霜枝继续开解她。
张姝摇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也许对家父来说未必是坏事。他心胸坦荡缺少思量,为人热忱又爱结交朋友。我与母亲以前也总担忧他规劝他,劝他也不听,这回遭了大罪,他应该也晓得厉害了。”
听她如是说,杨霜枝才真的放了心。她在心中暗赞敏之好眼光,可不许他辜负了这个聪敏美丽的女孩儿。
又说了会儿话,张姝起身告辞。杨霜枝邀她对弈一局再回,被她微笑拒绝。
她不喜欢算计人心,也不愿意做局中子。
回到青鸾院,她将杨敏之的信从袖中取出,没有打开来看,直接压入镜奁最下层。
瞟了一眼探头张望的喜鹊,什么话也无。
喜鹊嘿嘿干笑:“我去给姑娘收拾去西山的行装。”
次日,张姝去了西山行宫附近的承恩公府别院。
紧接着张侯爷夫妇在府里接待过来探病的太常寺卿吕大人和夫人。
张侯爷已经可以行走自如。
何氏招待吕夫人。他邀请寺卿大人听戏。各有各的热闹。
不一会儿,何氏派下人过来悄声回禀,说吕大人夫妇受承恩公府委托,来跟他们提亲,想要说合承恩公府的二郎与他家的娘子。
从他们到京城开府以来,有不少媒人受京中世家子弟所托求上门来。一为张姝的美貌,二为侯府门第。
那些人家没有一个是侯爷看得上眼的。有些还被侯爷当作登徒子浪荡儿轰出去。
等侯爷在锦衣卫领了个总旗的虚职,等闲人家不敢再上门来歪缠。
吕夫人跟何氏表明来意。何氏没有料到,只笑言,说女儿受贵妃娘娘喜爱,婚事需有贵妃首肯,她和侯爷不能擅自决断。
吕夫人提点她,承恩公府是太后娘家,太后和皇后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贵妃应该也是极愿意的。
再说了,侯爷被杖责,贵妃被禁足,正值侯府艰难时刻,承恩公府还愿意上门提亲,这份雪中送炭的情义让她这个外人都感动不已,侯爷夫妇还犹豫什么呢?
何氏口拙,想不出体面拒绝的话来,只得令人悄悄知会侯爷一声。
侯爷向来有话就直说:“大人,本侯与国公相交,惺惺相惜肝胆相照,情分自然非同寻常,但是联姻就不必了!本侯另有一个看好的女婿人选,今日大人既然过来了,我也就不妨直说,请大人帮我这个忙”
说着,他勾手叫吕大人把耳朵凑过来。
吕大人听完,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您让我去请首辅大人来侯府提亲?”而且还要以入赘的名义!
侯爷玩儿他是吧?
“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和夫人老了得倚仗女儿女婿养老,也得靠她夫妇二人传承我张家的香火哪!”
吕大人惊得胡子一抖一抖。从来没听说过谁家香火要靠女儿家传承的!
“大人只管去跟首辅大人说,一切有本侯担着!”
张侯爷一脸正色,不开玩笑。原本在西山宫宴上贵妃会请万岁赐婚,现在贵妃被禁足去不了西山,还得靠他自己想办法。
寺卿大人无比后悔,早知道不走这一趟好了。
他坐监似的陪侯爷听完一场戏,起身告辞携夫人回府。夫妇俩一碰头一合计,双双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