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姝听完,心中又是一阵锥心之痛。
几人说着话,到了城门。
在陆家马场灭火加料理院子的两家下人仆妇,已在城门等候多时。等两位女娘一到,忙各自引着自家女娘的马车回府去。
这些仆从,原以为跟女娘出门玩几天,能讨多大清闲。到了马场护院,女娘不用他们在跟前伺候,一个个就懈怠下来,吃酒,打叶子牌,赌钱。一时不慎竟叫护院放草垛子的地方着了火,教女娘们好不扫兴,第二天就走了,他们也只得灰溜溜的跟着往回跑。
回到侯府,别的下人问起,炫耀不成不说,还不敢把马场着火的事泄出去,只打着哈哈说娘子们一时兴起想回就回了。
仆妇把那套红宝石镶嵌的鞍具呈到张姝和喜鹊面前,说是杨源奉自家主人之命送到马场给侯府当回礼的。
张姝瞥了一眼,也不叫喜鹊接过来,让仆妇直接拿到马厩找个地方搁起来。
仆妇盯着红宝石细细的看了好几眼,心下啧啧惋惜,这一颗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就是拿着把玩也是好的,却入不了娘子的眼。
回了内院,张侯爷和何氏都不在主屋。
两人正在花园的水榭听堂会。
咿咿呀呀的戏腔远远的飘过来,唱念做打,热闹非凡,中间夹杂着张侯爷时不时的拍手叫好,满满的人间热乎气。
何氏从水榭逶迤行来,口呼“我的儿,怎得这么快就回了”。
听到母亲温柔的声音,张姝鼻头一酸,扑到何氏身上,只差把整个身子都埋进去。母亲的疑问犹在耳边,强忍眼中泪意:“想您和爹爹了。”
何氏轻抚她后背,似是想起什么,笑道:“娇娇以后去了夫家,可不兴没几天就往家跑的。”
第33章绣样
又被母亲打趣,今日却没有心思如往常那样与母亲撒娇玩闹,也不拌嘴,只抱着母亲安心的嗅她身上的馨香,问:“您和爹爹听的什么戏?”
何氏跟她缓缓道来。一个美貌多情的千金小姐遇到薄幸郎,百般波折,却被始乱终弃郁郁而终。
何氏边说边拿手绢擦眼眶:“天可怜见地。”
她瞟了一眼远处的水榭:“听着那边跟杂耍似的热闹得很,爹爹还拍手叫好呢。”
“那个薄情郎啊,被小姐的鬼魂缠住,黑白无常都来打,他晓得自己错了,最后跟小姐回地府双宿双栖”
听母亲一说,只觉身上更加恶寒,也不往水榭那边看戏,跟母亲说回院子洗漱安歇去了。
何氏只当她素来喜静不爱热闹,且车马劳顿一路奔波也是疲累了,让她自带着仆妇婢女们回院去休息。
她去宫中探望贵妃。在贵妃和薛令人的提点下,就张姝的终身大事,她与贵妃娘娘很是好好合计了一番。就等端午宴上,娘娘找个机会叫万岁赐婚。
有了更好的女婿人选,侯爷立马熄了招郑璧为婿的心思。
不过,还是坚持要招赘。要状元郎入赘自己家,当赘婿,生的孩子还得跟自己家姓。
何氏少不得规劝他。
侯爷惯来心大,跟何氏满不在乎的说,男人女人都是人,女人可以外嫁,男人怎么就不能入赘了?
侯爷混不吝的这番话,直把何氏气得乡野粗话都蹦出来,直叫他撒泡尿照照镜子。
夫妻两人少不得拌了几句嘴,何氏气得不理他。
张侯爷无法,灵光一闪,忙不迭把承恩公曾赞过好的戏班子请到府里来,请夫人听堂会消消气。
张侯爷这一听,就迷了进去。何氏听戏归听戏,心里还是绷着一根弦。与首辅府结亲,便是一等一的高嫁。对娇娇儿在德容言功方面还得再严格一些。孀居在隔壁的钟夫人即杨敏之的大姐,未来也会是娇娇儿的大姑姐。也需得与她多走动多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