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婶和阿离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牌副收起来,也跟了过去。
阿离紧张地直咽口水,她想起从前潘府的大管事三令五申,说不准在府中玩牌,那些玩牌的婆子都是偷偷地躲着玩,每次一有风吹草动,就迅速把牌一收,作鸟兽散。
今日她们头次玩,却被陆景明抓个正着,真是点儿背。
连魏叔和魏婶都有些忐忑,公子眼里揉不得沙子,不知会如何处置他们。
陆景明的目光在几人不安的脸上转了一圈,缓缓开口:“今日天气极好,把我屋里装书的箱笼都搬出来晒上。”
阿离还在怔愣中,魏婶已拉住她的手臂:“是!公子,我们这就去。”
魏叔负责将箱笼从陆景明房间里搬出来,魏婶和阿离搬来三块宽二尺,长一丈的木板,架在高凳上,将箱笼里的书籍字画,一一取出,摊开在上面。
阿离正弯着腰整理手上的书籍,陆景明不知何时飘到了她身后,冷不丁开口:“看得懂上面的字吗?”
阿离被吓得大叫出声,手里的书也被她丢了出去,陆景明长手一伸,这本书才没有掉到地上。
“……公子?为何总是不出声站在人家身后?”即使这几日每次陆景明出现都是这个方式,阿离还是吓得不轻。
陆景明翻了翻手上的书:“你就是这么晒书的?”
阿离没好气地抢过那本书:“还不是公子害的。”
“如你这般一惊一乍,喜怒皆形于色,怎么做生意。”陆景明淡声。
阿离猛地回身:“公子怎么知道?”
陆景明打量她一眼,状似苦恼:“很难看出来吗?”
阿离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吗?”
自己这张脸这么藏不住事吗?
陆景明随意抚着大氅上的名贵毛边,长睫垂落:“既打定了主意要做,那便不能只做一半,不若我教你认字——”
“可是,我不太想要。”阿离打断了他的话,狐疑地看着他,心中那股诡异的感觉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陆景明屈尊降贵来教她,更何况陆景明一向眼高于顶。
她想起那次一时冲动将陆景明推下岸,心里已有了几分肯定,他背后定然憋着坏,想要报复回来,打她个措手不及。
果然,听见阿离的话后,陆景明的脸色黑了下来。
整个上溪郡的读书人,都以能得他指点为荣,若遇上他心情好的日子,愿意多言几句,更是三生之幸,定要感激涕零,四处宣扬出去的。
可眼前,这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小女子,却没有一刻犹豫地拒绝了,真是闻所未闻。
“为何不要?”陆景明冷着脸,朝她走近几步,誓要弄个清楚明白。
阿离被他步步逼近,后腰抵在树上,退无可退。
她不得已伸手抵在陆景明越来越近的胸膛上:“公子,你说话便说话……”
“为何不要我教你习字?”陆景明一步不退,似乎不得到满意的回答绝不后退。
阿离小心地保持着两人间的距离,可收效甚微,气急之下,从前只在娘面前使的倔脾气也犯了,陆景明越是追问,她越是咬紧牙关不答。
两人就这么僵持起来,陆景明眼中的神色一点点淡下来,忽然朝她抬手。
阿离立刻如临大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