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微微,屋檐惊落雨,细珠于枝叶上滑动,最后自空中滴落,滴在了窗边,而小小的盛知许正手捧书卷,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手边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上有长河有大漠有群山……这些景色被人挤挤地画在里头,而左下的空白处却是一笔未落。
而文字里描绘的是大好的河山,壮丽的,孤寂的,悠长的,梦幻的……但是这些盛知许都从未亲眼见过。
这是他日后要继承的江山,可他却从未亲眼见过它们的模样,他只能凭借书籍去描绘其模样。
和他不同,盛礼越可以自在的去游山玩水,最近他就从外边回来没多久,甚至功课上就算不比他优秀也会被表扬,父皇也没有对他投去那份沉重的目光。
是的,沉重。
盛知许有时候是那么觉得的,因为他聪明,他早早就明白自己要肩负着什么责任,而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肩负。
偶尔母后也会劝他说多休息一会儿,让他不要太急切了,而他总是笑着面上应着,可在夜深的时候,那灵灯的火总是会燃到深夜。
就在思绪渐渐随着清雨一点一点沉浸时,外头的侍从轻轻敲了敲门,盛知许也回过神来,他转头问:“何事?”
“是……”那侍从有些支支吾吾:“是二殿下。”
盛知许略微挑眉,自上次他和那盛礼越说清楚后,盛礼越已经许久没有过来找他了,想来也是想明白或者被自己母妃说明白了。
俩人是竞争关系。
盛知许并不觉得自己比盛礼越差,而且在他看来,这个弟弟有点不聪明的样子,于是他点点头说:“让他进来。”
盛礼越进来了,他看了一眼盛知许,眼里带着些许犹豫,而盛知许根据礼节给对方准备了点心和茶水,而自己已然落座,静候来人。
“…你……”盛礼越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支支吾吾居然没能说出来。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小小的盛知许拿起茶盏轻吹,抬头看了一眼人,还没长大呢就有这般气势了。
“我想,我想说的是……”盛礼越很显然被盛知许这个气势吓到了,明明之前还很温和的哥哥就这样变了个样:“我们真要这样吗……?”
“天家无兄弟。”盛知许回答得很直白:“怎么?你还想继续和我兄友弟恭?”
“……”盛礼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再傻也明白,你不争,你背后的人会让你去争。”盛知许瞧着被人保护得很好的盛礼越,不由得心里啧了一声,说不清那是什么情绪,总归是不爽的心情。
“…我们可以悄悄好,悄悄来啊,不被人发现就……”盛礼越还在想着呢,尽管被母妃说了一通,但是面对一起长大的哥哥,他心里还是有一份亲情在的:“到时候谁赢就谁当呗,这有什么的……”
谁赢就谁当?
好天真的一句话。
盛知许听到后就想要笑了,这个弟弟怕是不知道要是他没有争过去,那么就该想想脑袋该丢哪里去了,就算自己不杀他,可手下的人可不会容得下败王的性命。
难得气着了,盛知许将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这一放就让盛礼越浑身抖了一下,因为他先前就被母妃训了好几次,所以对于生气的情绪非常敏感。